“那它是……”
“它就是一只猫。” 旺财的声音很温和，但每个字都像在敲打什么，“一只在冬天快冻死时，被你救了的猫。”
“它爱你，不是因为前世，是因为今生——你给了它食物、温暖、和一个家。”
小雨呆呆地看着旺财。
“而那个没出生的孩子，” 旺财继续说，“它从来没有恨过你。”
“因为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存在的，只是一个可能性。而可能性，是没有灵魂的。”
它顿了顿：
“折磨你的，从来不是那个孩子。”
“是十七岁的你自己——
“那个被欺骗、被抛弃、在恐惧中独自承担一切的少女。”
“你在恨她，在惩罚她，在用一生的幸福为她赎罪。”
小雨的眼泪止住了。
她像第一次听懂这些话。
“可是……” 她喃喃，“我确实做错了……我不该那么轻易……”
“你错了什么？” 旺财的金瞳微微眯起，“错在相信了爱你的人？错在付出了信任？错在被伤害后没有保护好自己？”
“小雨，十七岁的你，只是一个渴望被爱的普通女孩。”
“做错事的，是利用你的信任、然后逃跑的那个男孩。”
“该背负罪疚感的，是他，不是你。”
这时，婚礼进行到抛捧花环节。
尹棋娇在台上转过身，闭上眼睛，用力将捧花向后抛去——
花束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不偏不倚，正正落进小雨怀里。
她下意识接住，愣住了。
全场的目光聚焦过来，掌声响起。司仪笑着说：“恭喜这位幸运的姑娘！下一个结婚的就是你啦！”
小雨抱着那束沾着露水的白色玫瑰，呆呆站着。
尹棋娇从台上走下来，握住她的手——新娘的手很暖。
“小雨，” 尹棋娇轻声说（她刚才在台上看到了江静书和小雨的交谈），“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
“你值得拥有幸福。”
“值得被爱，值得穿白纱，值得站在阳光下。”
“因为善良的人，永远配得上最好的结局。”
楚萧萧也凑过来，抱了抱她：“我导师说，心理学上有种‘创伤后成长’——不是忘记伤痛，而是带着伤疤，活出更强大的自己。你可以的。”
小雨看着怀里的捧花，又看看周围这些温柔注视她的眼睛。
眼泪又涌出来，但这次，好像不太一样了。
婚礼结束后，小雨邀请江静书和旺财去她家看看岁岁。
小小的公寓收拾得很干净，窗台上种着多肉植物。
岁岁正趴在猫爬架上晒太阳，看见主人回来，“喵”了一声跳下来，蹭小雨的腿。
江静书蹲下来，手轻轻放在岁岁头上。
猫的记忆涌进来——
不是人类的转世。
就是一只普通的流浪猫：出生在车棚，妈妈被车撞死了，它瘸着腿独自求生，冬天差点冻死，然后遇到了小雨。
它爱小雨，因为小雨的手总是很温柔，喂的猫粮很好吃，膝盖很温暖。
它不知道什么“赎罪”，只知道这个人类需要它——因为她抱着它时，心跳总是很快，像在害怕什么。所以它要乖，要多蹭蹭她，告诉她“我在这里”。
江静书转述给小雨。
“你看，” 旺财跳上沙发，“岁岁不需要你赎罪。”
“它只需要你快乐。”
“因为它爱你——爱现在的你，完整的你，包括所有伤痕和过去的你。”
小雨蹲下来，抱住岁岁。
猫在她怀里咕噜咕噜，用头蹭她的下巴。
“我……” 小雨轻声说，“我可以重新开始吗？”
“我已经二十六岁了，错过了最好的年纪……”
“最好的年纪，” 江静书微笑，“就是你决定爱自己的那一天。”
“它可以是十七岁，可以是二十六岁，可以是六十岁。”
“只要你决定——
“原谅那个少女，拥抱现在的自己，然后向前走。”
一个月后，小雨给江静书发来照片。
是她参加烘焙课的作品——一个歪歪扭扭但很可爱的猫咪形状蛋糕。
配文：【第一次做，搞砸了，但老师夸我有创意。】
【岁岁偷吃了一口奶油，现在在舔爪子。】
【原来搞砸了，也可以很开心。】
又过了一个月，照片变成了一束白色玫瑰——不是真花，是她用黏土手作的，每一片花瓣都精心塑形。
【我把婚礼的捧花做成了永生花。】
【提醒自己：我曾被祝福过，我值得被祝福。】
江静书把照片拿给旺财看。
奶牛猫正趴在窗台上晒太阳，金瞳瞥了一眼：
“很好。”
“伤口不会消失，但可以开出花。”
“这就是人类的韧性——
“被打碎一万次，还是会一片片捡起来，把自己拼成新的模样。”
半年后的某天，小雨又发来信息。
这次是一张牵手照——她的手，和另一只明显是男性的手，十指相扣。背景是夕阳下的江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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