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宣布它“不喜欢这个环境”时,正以一种极其挑剔的姿态蹲在窗台上,用爪子拨弄着窗帘流苏,金瞳里满是嫌弃。
“业力指数太高了。”它拖长了声音抱怨,尾巴烦躁地甩动,“全是焦虑、悲伤、烦恼丝……闻着就头疼。本喵需要去一个……干净的地方。”
江静书头也不抬地整理着今天的咨询记录:“那你想去哪?”
“铺满小鱼干的地方!”旺财立刻来了精神,跳下窗台,爪子在空中比划,“云朵是肉松做的,小溪流的是鱼汤,连风都是烤鸡翅味的!”
“哦。”江静书终于抬起头,面无表情,“你这种土不拉几的奶牛猫,就适合待在这种‘污秽’的地方。”
旺财瞬间炸毛:“你说谁是土猫?!本喵是造物主!造物主懂吗?宇宙第一猫!”
“那你倒是搬去你的小鱼干星球啊。”
“我……我在考察人间!”
“考察到想得狂犬病?”江静书挑眉,“刚才谁说‘狂犬病给你安排上了’?”
旺财语塞,胡须气得直抖。
它原地转了两圈,忽然昂起头:“本喵要去苏州!听说那里园林美,姑娘温柔,猫也水灵!”
江静书终于放下笔,抱起手臂:“人家大城市的猫,能看上你这小城镇的土猫?”
“我是造物主!”
“哦,造物主。”江静书慢悠悠地喝了口水,“那怎么上次追尹棋娇的布偶猫,人家说‘玉皇大帝来了也不喜欢’?”
精准打击。
旺财整只猫僵住了。三秒后,它“嗷”地一声蹿上档案柜顶,背对着江静书,尾巴竖得像根天线,但耳朵却耷拉着。
“那……那是她没眼光!”声音闷闷地从柜顶传来,“布偶猫有什么好?
娇气!挑食!还掉毛!”
“可某人当初说人家‘走路像踩着云,叫声像风铃’。”
“……我那是被表象迷惑!”
“现在清醒了?”
“清醒得很!”旺财转过身,居高临下地宣布,“本喵要去苏州找真正的灵魂伴侣!
一只懂得欣赏宇宙奥秘、会陪我调星星轨道的知性美猫!”
江静书忍住笑:“行啊,去呗。车费自己出。”
柜顶上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一个小小的声音飘下来:
“……你昨天不是说……爱我的吗?”
江静书抬眼:“谁说的?我可没说。”
“你说过!前天晚上!我给你调了个美梦,你醒来抱着我说‘旺财我最爱你了’!”旺财的猫头从柜子边缘探出来,金瞳里满是控诉。
“哦,那个啊。”江静书继续整理档案,“梦话你也信?”
旺财呆住了。它从柜顶跳下来,落在江静书面前的书桌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江静书!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什么样?”
“你以前……你以前会给我开三个罐罐当宵夜!”
“那是你骗我说‘能量不足无法修星星’。”
“你以前会给我挠下巴!”
“那是你死皮赖脸蹭我的手。”
“你以前……你以前还说我是全世界最厉害的猫!”
江静书终于停下动作,看着眼前这只气得胡须乱颤的造物主猫。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
“你确实是全世界最厉害的猫。”她轻声说,“但也是最嘴硬的猫。”
旺财愣住了。它别过脸,小声嘟囔:“……我才不嘴硬。”
“那前两天是谁半夜钻我被窝,说‘江静书我有点冷’?”
“那是……那是能量循环需要!”
“是谁在我难过的时候,偷偷给我梦里塞糖果味的小星星?”
“那是……那是梦境系统测试!”
“是谁说‘江静书,虽然你笨,但我罩着你’?”
旺财彻底不说话了。它蜷成一团,把脸埋进爪子。
江静书看着它这副样子,终于笑了。
她把它抱起来,放在腿上,轻轻梳理它背上的毛。
“旺财。”
“……干嘛。”
“你为什么想去苏州?”
“那里……业力指数低。”
“真的?”
“……好吧。”旺财终于投降,声音闷闷的,“我妈妈……老狸花,最近在苏州。她和一群年轻帅猫玩,不带我。”
江静书的手顿了顿:“你妈妈?老狸花?”
“嗯。”旺财抬起头,金瞳里有一丝罕见的、属于“小猫”的委屈,“她说和我们这些‘正经猫’玩没意思。
说我天天修星星,太古板。说大福太傻,警长太严肃……她就跑去苏州园林了,说那里猫风流,会吟诗作对,会赏月赏花。”
它越说越气:“她还说我土!说我一只奶牛猫,不懂风雅!可我是造物主啊!我设计的斑纹是宇宙级美学!”
江静书终于明白了。这不是“想去苏州找对象”,这是被妈妈嫌弃了的造物主,在闹别扭。
“所以……”她忍着笑,“你不是想找对象,是想去找妈妈?”
“才不是!”旺财又炸毛,“我是要去证明给她看!我旺财,走到哪里都是最靓的猫!苏州的猫见了我,都得排队要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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