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江静书没有给阿哲任何建议。她只是说:“下周同一时间,如果你愿意,可以再带大白来。
还有……如果可以,请不要再打它了。它和你一样,会痛,会怕,也会难过。”
阿哲没说话,牵着大白走了。大白回头看了江静书一眼,那眼神让她整夜难眠。
接下来的一周,江静书做了三件事:
第一,她联系了专业的宠物行为治疗师,请教如何帮助有创伤的狗。
第二,她通过小雨妈妈(一位心理咨询师)的介绍,找到一位擅长处理童年创伤的心理医生。
第三,她每晚都给阿哲发一条简讯,内容很简短:
“大白今天吃饭了吗?”
“今天天气不错,可以带大白散散步。”
“记得,它只有你。”
起初阿哲不回。
第四天,他回了一张照片:一碗吃了一半的狗粮。第五天,两个字:“吃了。”第六天,一张大白趴在阳台晒太阳的背影。
第二次见面时,变化肉眼可见。
大白干净了些,毛发虽然还是乱,但明显梳理过。阿哲的黑眼圈还是很重,但眼里的戾气淡了些。
“它……这周没挨打。”阿哲别别扭扭地说,“我买了打火机,想打的时候,就点根烟。”
江静书没有表扬,只是点点头:“你和大白都做得很好。”
这次的治疗,江静书安排了两部分。前半段,她让阿哲和大白一起玩一个简单的游戏:她扔球,阿哲引导大白捡回来。
起初大白很害怕,不敢靠近阿哲。
但几次之后,它发现这次没有皮带和拳头,只有温和的声音和……零食。
“乖,大白真棒。”当大白第一次把球放在阿哲脚边时,阿哲下意识说出这句话。
然后他自己愣住了——他已经多久,没有用这种语气说过话了?
后半段,江静书请来了那位心理医生,林医生。
她没有直接介入,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坐在旁边喝茶,偶尔插一两句话。
阿哲起初很抗拒:“我没病!看什么心理医生!”
“不是看病。”江静书轻声说,“是学习。
学习如何不把父亲给你的痛苦,再传给大白——就像你一直希望,父亲当年能学会不把他的痛苦传给你一样。”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阿哲心里那扇锈死的门。
在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这个二十二岁的大男孩,
第一次对别人说起床底下的那个夜晚,说起被赶出家门时下了多大的雨,
说起在餐馆后巷哭到呕吐却没人问一句的十六岁生日。
他说的时候,大白安静地趴在他脚边,偶尔用鼻子碰碰他的脚踝——这是它表达关心的方式,尽管曾被无数次踢开。
“你看,”江静书轻声说,“它在安慰你。”
阿哲低头看着大白,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大白的鼻子上。
大白没有躲,只是抬起头,用那双曾盛满恐惧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那一刻,伤痕累累的男孩,和伤痕累累的狗,在泪水中第一次真正地看见了彼此。
治疗持续了两个月。每周一次,雷打不动。
江静书设计的方案很巧妙:一半时间用于修复阿哲和大白的关系,另一半时间用于修复阿哲和自己的关系。
他们一起学习:
· 如何识别愤怒来临前的信号(对阿哲是心跳加速、拳头攥紧,对大白是耳朵后贴、尾巴下垂)
· 如何按下“暂停键”(阿哲去抽烟,大白去自己的安全角落)
· 如何用不伤害的方式表达情绪(阿哲开始写日记,大白有了发声玩具)
· 最重要的是:如何原谅——原谅施暴的父亲,原谅软弱的自己,也原谅曾经伤害彼此的过往
过程当然不是一帆风顺。第三周,阿哲工作被刁难,回家后又对大白举起了手。
但这次,大白没有瑟缩,而是发出了低低的呜咽——那不是恐惧,是提醒。
阿哲的手停在半空,最终,他放下手,蹲下来抱住大白:“对不起……对不起……”
大白舔了舔他的脸。
第四周,阿哲主动提出想见见父亲。
心理医生陪他去了——那个曾经高大可怕的男人,如今只是个干瘦的老人,得了帕金森,手一直抖。
没有和解的拥抱,没有痛哭流涕的忏悔。
阿哲只是坐在那里,看着父亲颤抖的手,忽然说:“爸,我不恨你了。”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又重组。
那天晚上,阿哲给江静书发信息:“我没哭。
但大白哭了——它一直舔我的脸,好像在帮我擦眼泪。”
两个月后的最后一次治疗,大白已经变了个样子。毛发雪白蓬松(定期去宠物店美容),腿伤痊愈,最重要的是眼睛——蜜糖般的温暖重新回来了,笑起来时,真的像个小天使。
阿哲的变化更惊人。他换了工作,去了一家注重员工关怀的物流公司。虽然还是累,但他说:“至少下班回家,不会想把世界都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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