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电视台的采访车，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第一个疯了般冲到星海水产中心门口。
车门刚开，一个穿着职业套裙的女记者就甩着高跟鞋冲了下来，跑得比身后的摄像师还快，手里的话筒几乎要戳进保安队长的胸口。
“你好！我们是羊城卫视《今日聚焦》！麻烦让我们进去！我们要采访星海水产中心的负责人！”
保安队长满头大汗，胳膊绷得像铁棍，死死拦住人潮，嘴里的话却客气得不行：“不好意思，各位记者朋友，我们黄总的发布会还没到时间。”
“什么没到时间！全网都爆了！你们那黄金鱼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条鱼换一套别墅？这是噱头还是洗钱？！”
一个外地口音的记者扯着嗓子喊，问题刁钻恶毒。
“让开让开！我们是南方经济报的！”
“《财金观察》！让我们进去！”
十几家媒体的长枪短炮瞬间把大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一个摄影师在拥挤中被绊倒，价值几十万的镜头“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镜片碎裂，他却只骂了一句“妈的”，爬起来掏出备用机继续往前挤。
闪光灯像一片混乱的雷暴，在门口疯狂爆闪，噼里啪啦的快门声响个不停。
二楼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将楼下那片疯狂而贪婪的景象，无声地投映进来。
黄乐瑶手里那份五十五亿的业绩报表，被她无意识的指甲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去开新闻发布会？
让她一个人，去面对楼下那群恨不得把人骨头都拆开嚼碎的豺狼？
“我……”
黄乐瑶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浸满冰水的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二十二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教会了她如何优雅，却没教她如何战斗。
朱立生转过身，没看她，而是看着窗外那片混乱。
“你今天签了五十五亿的单。”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黄超的女儿，你就是星海水产的脸。”
他走过来，从黄乐瑶手里抽走那份被她捏得发皱的报表，随手扔在桌上。
“明天，不只是羊城，整个龙国的眼睛都会盯在这儿。他们想看鱼，但更想看我们是什么人。”
“我要你，去告诉他们，我朱立生的人，是什么样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黄乐瑶所有的伪装和怯懦。
她看着朱立生，看着他那张依旧憨厚的脸。
这张脸的背后，藏着翻江倒海的能量，也藏着能将懦夫逼成枭雄的魔力。
她忽然明白了。
朱立生给她的，不只是一份工作，一个叫“黄总”的身份。
他是在用楼下那上百个镜头、全网数十亿的目光做熔炉，逼着她，把过去那个娇生惯养、天真愚蠢的黄家大小姐，烧成灰烬。
然后，从废墟里，爬出来一个全新的、只属于他朱立生的女人。
黄乐瑶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随即缓缓平复。
她挺直了背，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被一种名为“野心”的火焰烧得干干净净。
“我需要资料。”她的声音第一次如此清晰和冷静。
“所有鱼的品种、特性、养殖数据，以及你能公开的产能上限。我要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我需要一个团队。”
“公关、法务、安保，二十四小时待命。我需要在我上台前，预判出他们可能提问的所有陷阱。”
“还有……”她抬起下巴，第一次毫无退缩地迎上朱立生的注视。
“我需要授权。发布会上，所有关于公司未来战略的问题，我需要有临场决断的权力。”
朱立生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头被唤醒的野兽。
“徐亮，黄建林。”
“老板！”两人立刻上前。
“从现在开始，到发布会结束，你们两个，包括你们手下所有的人，全部听黄总调遣。”
“她要什么，你们给什么。谁敢掉链子，直接滚蛋。”
朱立生说完，走到黄乐瑶身边，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留下了一句话。
“去吧，黄总。”
“让他们看看，我朱立生的女人，到底值多少钱。”
……
与此同时，网络上，已经彻底炸锅。
羊城电视台的直播信号，像核裂变一样在各大平台疯狂扩散。
【卧槽！特效吧？水里游的这是金条？我一个月工资够买一片鱼鳞吗？】
【楼上村里刚通网？这叫野生大黄鱼！百斤级的！我太爷爷都没见过！
旁边那几条更狠，叫金钱鮸，鱼鳔能救命！这特么哪是水产市场，这是龙王爷的藏宝库开张了！】
【已定位！羊城星海水产中心！兄弟们，买不起还看不起吗？本人已在去机场的路上，准备去现场沾沾财气！】
【呵呵，资本的游戏罢了，坐等反转，这种暴富神话一般活不过三集。不是洗钱就是骗局。】
【楼上酸黄瓜鉴定完毕！有本事你也搞个骗局骗五十五亿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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