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晶体没入血池漩涡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沈暮辰只觉眼前骤然一暗,并非光线的消失,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吞噬一切的“虚无”感瞬间扩散!狂暴挥舞的“血触手”僵在半空,随即如同风化的沙雕般寸寸崩解,化为黑红色的尘埃。翻腾的血池表面凝固,颜色迅速褪去,化为一种死寂的灰白。空气中浓烈的血腥与硫磺味被一种更刺骨的、仿佛万物终末的冰冷死寂所取代。
那枚黑色晶体,似乎是某种引爆或终结的“钥匙”!
“轰——!!!”
并非巨响,而是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空间本身碎裂的呻吟!凝固的血池中心,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纯粹黑暗的“点”!这个“点”迅速扩大,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疯狂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灰白的池水、破碎的祭坛、死去的面具人尸体、甚至……空间本身!
“不好!是‘归墟之核’!他要引爆墟境本源,同归于尽!”一个急促而熟悉的声音在沈暮辰身后不远处响起,是张真人!他显然已突破石门外的阻拦,冲了进来,正好目睹这恐怖一幕。
“阿弥陀佛!快阻止那黑点扩散!否则此地一切,包括我等,都将被彻底湮灭,归于虚无!”了然禅师的声音也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
沈暮辰回头,只见张真人、了然禅师以及陈提督率领的数十名精锐官兵,正从石门处涌入,人人带伤,神情惊怒。他们身后,是更多正在涌入的官兵,显然外面的战斗已基本结束。
然而,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血池中心那疯狂扩散的黑暗“空洞”所吸引。空洞的边缘,空间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和碎裂状,任何接触到它的物质,无论是石头还是血肉,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如何阻止?!”陈提督嘶声问道。空洞扩张的速度极快,眼看就要蔓延到最近的祭坛碎片。
“需以至阳至正之力,中和其湮灭之性,或可延缓,甚至将其重新封镇!”张真人语速极快,同时从怀中掏出数张金光闪闪的符箓,“然所需之力浩大,非一人可及!”
“贫僧愿以毕生修为,助真人一臂之力!”了然禅师毫不犹豫,盘膝坐下,双手合十,周身泛起淡淡的金色佛光。
“末将等虽无神通,但有一腔热血!真人禅师但有所需,万死不辞!”陈提督与身后官兵齐声怒吼。
沈暮辰看着那迅速逼近的毁灭黑暗,又看了一眼旁边棺材里即将滑落、面色灰败的“主祭”,再看了一眼奋不顾身的真人、禅师与将士,一股决绝之气涌上心头。
“我来争取时间!”他猛地转身,不是冲向黑暗,也不是去救“主祭”,而是身形如电,扑向祭坛最高处那个金色面具的“尊者”!此人引爆“归墟之核”,必有其控制或中止的方法,至少,擒下他,或可找到一线生机!
“尊者”见沈暮辰扑来,面具下发出疯狂的笑声:“晚了!一切都晚了!‘归墟’既启,万物同寂!沈暮辰,你赢了又如何?终究要陪葬于此!”他一边说,一边向后退去,似乎想退入身后一条狭窄的、之前未曾注意到的通道。
沈暮辰岂容他逃脱,长剑虽已掷出,但他拳脚功夫亦是顶尖,拳风凌厉,直取“尊者”要害。“尊者”身手不弱,尤其擅长诡异的身法和邪异劲气,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另一边,张真人与了然禅师已开始行动。张真人将数张金色符箓抛向空中,手掐法诀,口中念诵古老咒文。符箓无风自燃,化作数道炽烈的金色光柱,射向那扩散的黑暗空洞边缘!光柱与黑暗接触,发出“滋滋”的剧烈声响,仿佛冷水滴入热油,黑暗扩张的速度竟然真的减缓了一丝!
了然禅师浑身佛光更盛,如同金色烈阳,梵唱声化作一个个实质般的金色符文,如同锁链般飞向黑暗空洞,试图将其缠绕、束缚。佛力与湮灭之力激烈对抗,金色符文不断破碎,又不断生成,禅师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
陈提督见状,虽不明玄奥,但知道真人禅师在拼命。他怒吼一声:“弟兄们!用我们的血!我们的气!助真人禅师一臂之力!跟我念:杀敌报国!浩气长存!”
“杀敌报国!浩气长存!”数十名官兵齐声怒吼,声浪汇聚,虽无神通,却有一股凛然不屈、护卫家国的浩然正气勃发!这股无形之气,竟隐隐与张真人的道法金光、了然禅师的佛力产生共鸣,使得那金色光柱与符文锁链更加凝实了几分!
黑暗空洞的扩张,被硬生生遏制住了!虽然仍在缓慢侵蚀,但速度大减!
沈暮辰与“尊者”的战斗也已进入白热化。“尊者”武功诡异,劲气阴毒,且似乎能调动此地残留的阴煞之气辅助攻击,沈暮辰一时难以将其拿下。但他心系全局,攻势如狂风暴雨,不给“尊者”丝毫喘息之机。
“尊者”越打越心惊,他没想到外面官兵这么快就攻破层层防御,更没想到张真人与了然禅师竟能暂时挡住“归墟之核”的湮灭。眼见黑暗空洞被延缓,自己又被沈暮辰死死缠住,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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