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击。
前所未有的炮击。
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彻底撕碎、碾平的炮击。
从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开始,日军阵地上所有能打响的火炮,无论是师团属的野炮、山炮,还是刚刚加强过来的独立重炮兵联队的150毫米榴弹炮,甚至是联队级别的步兵炮、迫击炮,都加入了这场毁灭的交响。
这不是为了支援步兵进攻而进行的炮火准备,这纯粹是为了毁灭而毁灭。炮弹如同瓢泼大雨,不分重点,不分前沿纵深,覆盖了紫金山-孝陵卫防线的每一寸土地。
巨大的爆炸声连绵不绝,汇聚成一种持续不断的、震耳欲聋的轰鸣,淹没了世间一切其他声响。
阵地上空,浓密的硝烟和掀起的尘土形成了一道厚重的、灰黄色的帷幕,连初升的太阳都无法穿透。大地在永无止境的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躲在坑道最深处的守军士兵,即使捂着耳朵,张着嘴,依然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这狂暴的声浪震得移位,耳膜刺痛,甚至有士兵被活活震得口鼻流血。
这炮火密度,虽然不比另一个时空中,那个在朝鲜战场上挥霍无度的美军将领的“弹药量”。
但是,这个炮弹密度已经是淞沪开打以来绝无仅有的了,松井石根这是把他压箱底的本钱,连同对亲王之死的恐惧和愤怒,全都倾泻到这座山头上来了。
崔寒锋在摇晃不止的指挥部里,感受着头顶簌落下的泥土,面无表情地想着。
(作者在读史料时,史料上写当时松井石根在金陵打出了一个松井石根弹药量,但是现在作者联网搜又搜不到了,作者把抗日战争影像全记录这一系列的书都给读完了,所以绝对不无脑)
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指挥官!这样下去不行!”徐锐顶着几乎能让人窒息的声浪,大声吼道,“工事再坚固也经不起这么炸!很多坑道口被炸塌了,二师三团有一个连的防炮洞直接被命中,全连……恐怕都埋在里面了!”
崔寒锋的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但眼神依旧冰冷。“告诉各部队,死守坑道!没有命令,谁也不准露头!鬼子的步兵不敢在这种炮击下上来!”
他知道,这是谷寿夫,或者说松井石根的疯狂。他们想用纯粹的钢铁和火药,将这片阵地连同上面的守军,从物理上彻底抹去。
就在这时,一个通讯兵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上满是焦灼:“指挥官!徐师长!卫戍司令部急电!光华门…光华门方向告急!日军第9师团投入了特种工兵,用大量炸药连续爆破,城门楼子快顶不住了!教导总队请求紧急支援!还有中华门、通济门方向,压力也极大,防线随时可能被撕开!”
指挥部里瞬间一静,只剩下外面地动山摇的爆炸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崔寒锋。
东线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力量支援他处?
徐锐立刻开口,语气坚决:“指挥官!我们不能再分兵了!第三师一团已经在码头,现在阵地上就靠三师另外两个团和二师顶着这该死的炮击!再把预备队调走,万一鬼子炮击停了,步兵摸上来,我们拿什么堵缺口?”
崔寒锋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那幅布满灰尘、还在微微颤抖的城防地图前。代表着日军进攻的蓝色箭头,如同毒蛇般缠绕着金陵城,尤其是在其他几个城门方向,箭头已经深深嵌入,防线岌岌可危。
他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地图上光华门的位置。
徐锐看着他,语气放缓,但依旧带着深深的忧虑:“老崔,我知道你担心其他方向。可我们这里要是垮了,鬼子直插城内,所有防线都会瞬间崩溃!到时候……”
“到时候,就不是防线崩溃的问题了。”崔寒锋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炮火的轰鸣,“是整个金陵的秩序,彻底崩盘的问题。”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指挥部里每一个人:“我们能在城里维持住秩序,能让码头那边勉强运转,靠的是什么?靠的是我们东线还没垮!靠的是外面那些兄弟部队还在城墙边上跟鬼子拼命!一旦任何一段城墙被突破,哪怕只是一个口子,消息传开,城内的恐慌就会像决堤一样!”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能闻到地图上即将弥漫开的血腥味:“溃兵会彻底失控,他们会冲垮新编一团的防线,会像洪水一样涌向下关码头!我们派去的那个团,根本挡不住!到时候,城破,人亡,我们在这里死守,还有什么意义?我们之前做的一切,维持秩序,收拢溃兵,控制码头……全都白费了!”
徐锐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他何尝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只是东线的压力实在太大,大到让他不敢冒任何风险。
“老徐,”崔寒锋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守城是一个整体。我们不能只看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第三师二团,立刻集结,紧急驰援光华门方向!告诉赵天佑,让他亲自带队!我不要他反攻,只要他帮教导总队把那个口子给我堵上,至少再坚持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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