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这话一出口，原本喧闹的现场，骤然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紧接着，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从人群中断续传出，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王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嘴角夸张地咧开，几乎要扯到耳根后去，语气中的讥讽毫不掩饰：
“沈墨，你这是在糊弄三岁孩童吗？在场谁人不知，你手中的蕴灵丹早已告罄！
此刻才想起搬出背后那位高人，不觉得为时已晚了吗？”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显然，绝大多数人都认为王浩言之有理。
蕴灵丹如今是一丹难求，有价无市，此时此刻才提及炼丹之人，无疑是想故弄玄虚，挽回颓势。
然而，端坐于上位的周先生却缓缓抬起手，制止了王浩即将脱口而出的嘲弄。
他目光如炬，带着商人特-有的审慎和探究，重新打量起沈墨，语气平稳却暗藏机锋：“沈先生，此话怎讲？”
在场众人心知肚明，周先生所看重的，并不仅仅是眼前的几枚丹药，更是其背后炼制出蕴灵丹炼丹师。
若能借此机会与之结交，其长远价值远超眼前这笔交易。
王浩一见周先生-态度似有松动，顿时心急如焚，急忙道：
“周先生！丹药您已亲自验看过，条件我们也谈得差不多了，您难道要……”
“反悔？”
周先生未等他说完，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声音平稳无波，却自带一股威严，
“我何时亲口对你说过‘成-交’二字？”
“您……”
王浩一时语塞，脸颊涨得通红——周先生确实从未明确应允。
眼看煮熟的鸭子可能要飞走，他猛地扭过头，目光如同毒蛇般死死缠住沈墨，
牙关紧咬，胸腔中的怒火翻腾，将这笔失算的账，全然记在了沈墨头上。
沈墨却对那要杀-人的目光视若无睹，依旧从容不迫地，对着周先生微微一笑，语气笃定：
“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炼制这蕴灵丹的高人，我已有幸请至现场。
周先生，难道就不想亲眼一见，当面聆听几句真言？”
“哦？”
周先生闻言，眉梢微挑，这回是真-正流露出一丝惊讶。
他下意识地再次扫视全-场——厅堂之内，除了沈墨身边那位一直沉默不语、
气质寻常得几乎毫无存在感的年轻人之外，哪里还有什么疑似世外高人的身影？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再一次聚焦在叶凡身上，那目光中充满了怀疑、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哈！”
王浩像是终于抓住了沈墨的把柄，顿时发出一声夸张的嗤笑，“沈墨，你说的高人，该不会就是你身边这位吧？
就算要编造借口，也该找个像样点的！他算哪门子高人？你想搪塞周先生，也得找个更令人信服的理由！”
他甚至恶意地揣测，沈墨自己恐怕都未曾见过，那炼丹师的真容，不过是个中间传话的角色。
“搪塞？”
沈墨既不气恼也不焦急，语气依旧沉稳有力，“高人近在眼前，只是诸位眼界过高，识不得真神罢了。
我沈墨行事，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这……”
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场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僵持。
周先生的眉头微微蹙起，话说得依旧客气，但疏离感已然加重：
“沈先生，若你真有诚意引荐，你我另寻一处静室细谈亦无不可。实在不必在此刻……”
他的话并未说尽，但那扫过叶凡的轻描淡写的一眼，已然道尽所-有未尽之语——
太年轻，太普通，绝-无可能。
沈墨却不再多言，直接转过身，面向叶凡，声音清晰而响亮，足以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周先生看来是不信沈某。叶先生，您若再不亲自证明一番，今日恐怕无人肯信，这蕴灵丹是出自您之手了。”
“什么？真是他？！”
王浩的眼珠猛地瞪圆，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无稽之谈，“沈墨！你为了搅黄我的交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一个籍籍无名、无所事事的闲散之人，若能炼出蕴灵丹？那我岂不是能炼制出仙丹了！”
一旁的楚悦也按捺不住，尖声插话，语气中带着昔日的优-越感：
“没错！他在我们楚家之时，也不过是个毫不起眼的角色！你说他会炼丹？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沈墨不再与他们做无谓的争辩，他直面全-场，声音陡然拔高，彻-底揭开了先前那层委婉的薄纱：
“诸位，此前提及的‘老中-医’，不过是为了方便诸位理解。
今日，沈某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手中所-有的蕴灵丹，无一例外，尽数是叶凡先生亲手所炼！”
“简直是一派胡言！”
王浩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直指沈墨，声音因愤怒而略显尖锐，
“你如此颠倒黑白，究竟所图为何？！这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周先生亦是连连摇头，脸上写满了失望与不认可，叹息道：
“沈先生，这位……叶小友方才多大年纪？怎可能掌握那等已然失传的炼丹秘术？
你这话，实在是……难以令人信服啊……”
沈墨心知言语至此已尽，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叶凡一眼，将全-场所-有的质疑、轻蔑、探究的目光，
稳稳地推到了叶凡的面前。
整个厅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等待着那位始-终沉默的年轻人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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