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的打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
对于张麒麟和陈皮的身手而言,这个时间,已然不算快了。当最后一名袭击者无声瘫软在地时,院子里只剩下寒风卷过血腥气的呜咽,和两种截然不同的、轻微的喘息声。
张麒麟缓缓收势,站定。他环视了一圈院落里横七竖八的躯体,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拂去了肩上的落雪。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几步之外的陈皮身上。那目光里带着审视,以及一丝极淡的、属于失忆者特有的空白与疑惑。
“……你?” 他开口,声音因方才的打斗而略显低哑,单字音节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陈皮甩了甩九爪钩上并不存在的血珠,金属冷光一闪而没。他迎着张麒麟的视线,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没什么温度,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呵,” 陈皮哼了一声,直接挑明,“看来你是真不记得我了。”
张麒麟沉默了一瞬,眼神里的迷雾并未散去,只是坦然承认:“失忆。不记得了。”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或试图掩饰,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真实感。
陈皮也无意叙旧或解释。他目光如钩,迅速扫过寂静的院落和紧闭的房门,没发现第三个人的踪迹,眉头当即拧起。他不再绕弯子,问出了从一开始就萦绕在心头的问题,语气短促而带着不容回避的力度:
“那你姐呢?”
三个字,像三颗石子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
张麒麟闻言,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抬眼,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茫然,但更多的是被这句话勾起的、深藏的隐忧。“不知。”他吐出两个字,随即又道,“找。”
他的回答比陈皮预想的还要简短,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驱使。
陈皮看着眼前这似乎比记忆中更加沉默、气息也更难以捉摸的少年,追问道:“找?怎么找?你有方向?” 语气急切,混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在这茫茫雪山,若无头绪,无异于大海捞针。
张麒麟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远处那一片被低垂雪云笼罩的、连绵巍峨的雪山轮廓。那方向,似乎与他潜意识里某种极其微弱的牵引感隐隐重合。片刻,他才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她说过……要去雪山。”
不是猜测,而是复述某个被郑重告知过的信息。
陈皮眼神一凛,立刻抓住了重点。他语速加快:“那我们还等什么?这里都有人摸上门来堵你,你姐那边……怕是更不太平!” 所有迹象都表明,俞晓鱼的处境只会比他们更危险。
张麒麟下颌线绷紧了一瞬。
“嗯。”
没有更多废话,几乎在音节落下的同时,他身形已动,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雪山方向疾射而去。陈皮啐了一口,毫不迟疑地紧跟而上。
两人一前一后,身影很快没入山林与渐浓的雪雾之中。山风卷起新雪,迅速覆盖了他们留下的足迹,抹去了来路的痕迹。然而,随着越来越深入雪山腹地,张麒麟却并未迷失方向。一种源自血脉深处、难以言喻的微弱感应,如同最纤细的丝线,在冥冥中牵引着他.........距离那个与“母亲”相关的核心越近,这感应便越是清晰了一丝。
当他们循着这微妙的感应,终于抵达那座隐于山坳的古老寺庙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心头同时一沉。
寺庙那扇厚重的木门,竟是大敞着的。
门内,再无往日的诵经与檀香,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刀剑碰撞、拳脚到肉的闷响,以及被压抑在喉咙里的、短促的呼喝!
两人对视一眼,瞳孔深处同时掠过一丝冰冷的锐光。
“不好,”陈皮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压得极低,“出事了。”
无需任何交流,两道身影瞬间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被弓弦射出的两支利箭,朝着那洞开的、仿佛巨兽之口的寺门内急掠而去。
寺门内的景象,比预想中更为狼藉。
前庭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新旧血迹泼洒得到处都是,有的已经发黑凝固,有的还透着刺目的暗红。几处角落的积雪被粗暴地掀开,露出底下冻硬的黑土。断裂的刀剑、崩碎的石块,还有几片染血的、明显不属于僧袍的深色布料,凌乱地散落各处。打斗的痕迹从前庭一路蔓延到侧面的僧舍廊下,激烈、迅猛,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狠绝。
但此刻,除了这些无声诉说着惨烈的痕迹,整个前院空无一人。没有尸体,没有伤者,连本应在此洒扫诵经的僧侣也踪迹全无。只有穿堂而过的山风,呼啸着掠过破损的门窗,发出凄厉的呜咽,卷起地上细微的血沫与尘埃。
张麒麟一步踏入院中,目光如最冷的冰刃,迅速刮过每一寸异常。他蹲下身,指尖极轻地抹过一道呈泼溅状的血迹,凑近鼻端,几乎微不可察地嗅了一下。
“不止一批人。”他低声道,清冷的声音在死寂的庭院里格外清晰,“血的味道不同。有新鲜的,还有……半个时辰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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