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最终在暮色四合时,缓缓停靠在一个偏僻的小站。站台简陋,灯光昏黄,空气里弥漫着高原特有的清冷与凛冽,呼吸间都能感受到那份稀薄与干净。远处的雪山在最后一抹天光下呈现出静谧的暗蓝色轮廓,仿佛沉睡的巨兽。
我们三人依次下车。张麒麟依旧沉默地走在最前,手里提着我们精简后的行李,背影挺直,融入渐深的夜色里,仿佛他本就属于这片荒原。黑瞎子跟在我身侧后半步,虽然依旧戴着墨镜,姿态也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但下车后,他几乎是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位置,以一种更便于观察四周和应对突发状况的角度跟随着。
我深吸了一口冰凉而干净的空气,肺叶被刺激得微微收缩,头脑却为之一清。连日昏睡的疲乏和车厢的闷浊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接近目标的紧张与……难以言喻的悸动。
“接下来怎么走?”黑瞎子开口,声音在空旷的站台上显得有些飘,“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哑巴张认得路?”
我看向前方张麒麟的背影,他正站在站台边缘,微微仰头,望着远处雪山的方向,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塑。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和连帽衫的帽子。
“小官他……”我轻声说,目光追随着他的视线,“或许不记得具体的路,但他的身体,他的血……会对那个地方有感应。”而且我知道位置,不要怕。
黑瞎子“唔”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也顺着张麒麟的目光望向那片沉静的黑暗与雪山,墨镜后的神色不明。
我们在站台附近找到一处背风的矮墙暂避寒风,简单分食了些干粮和水。张麒麟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依旧在沉默地观察四周,或是闭目凝神,像是在感受风中传来的、常人无法捕捉的信息。黑瞎子则一边嚼着硬邦邦的饼子,一边看似随意地和我搭话,问些关于高原反应、当地风物的琐事,但我能感觉到,他每句话里都藏着试探,试图拼凑出更多关于此行目的、关于我、关于张麒麟的碎片。
休整了约莫半个时辰,张麒麟忽然站起身,目光投向东南方向的某处黑暗。
“走。” 他只说了一个字,便迈开步子。
没有犹豫,我和黑瞎子立刻跟上。没有公路,没有灯火,只有脚下硌人的碎石、偶尔出现的低矮荆棘丛,以及头顶越来越清晰璀璨的星河。高原的夜,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风掠过耳畔,带来远山冰雪的气息和某种苍凉的空旷感。
张麒麟走得不快,但步伐异常稳定,方向明确,仿佛黑暗中有一条无形的线在牵引着他。我和黑瞎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全靠他手中那盏不知何时点亮的风灯投射出的昏黄光晕照亮脚下极小的一片区域。
黑瞎子起初还低声咒骂了几句这鬼地方的难走,但很快也沉默下来,只是紧跟不舍,并时不时伸手在我脚步趔趄时虚扶一把。他的夜视能力显然比我和张麒麟要强,偶尔会突然出声提醒前方有坑洼或陡坡。
走了不知多久,也许两三个小时,地势开始缓慢抬升,风更大了,温度也明显降低。我裹紧我裹紧了身上的厚外套,高原稀薄的空气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短促而费力,胸膛微微起伏,眼前偶有细碎的金星闪烁。张麒麟适时地放缓了脚步,甚至停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风灯摇曳的光线下,他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却清晰地映出询问。
我摇摇头,努力平复着呼吸,扯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示意自己还能坚持。
就在这时,走在我侧前方的黑瞎子突然“咦”了一声,停下了脚步。他没有蹲下,而是抬起手臂,食指笔直地指向我们前方那片被黑暗和乱石覆盖的坡地更上方,墨镜后的脸转向我们,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警觉:
“前面……有人。”
几乎是同时,张麒麟的脚步也彻底顿住。他微微侧头,似乎也在凝神感知。风灯的光晕边缘,除了呼啸的风声和碎石滚动,仿佛确实多了点什么……极其微弱的、不属于自然的声音?还是气息?
张麒麟没有立刻动作,只是静立了片刻,然后转过头,看向我和黑瞎子,简短地吐出几个字:
“住。明天。”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决定性的意味。
黑瞎子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啧”了一声,仿佛觉得张麒麟的简练有点好笑,但又带着点“果然如此”的了然,抢着解释道:“这个我听懂了……他是说,前面那‘人’……或者那地方,可以让我们落脚歇一晚,等天亮了再继续走。”
他一边说,一边用目光征询地看向张麒麟。张麒麟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确认了黑瞎子的解读。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在这荒无人烟的高原深夜里,所谓的“前面有人”,很可是牧民所在。张麒麟的感知远超常人,他能做出这样的判断并不奇怪。
“哈哈哈……”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了起来,紧绷的神经和身体的疲惫仿佛都随着这笑声松动了一些,“看来我们运气还不算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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