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心口蓦地一酸,又胀满了说不清的愧疚。我低下头,指尖摩挲着粗糙的搪瓷缸壁传来的温热,声音轻了下去:“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黑瞎子看着我,似乎在墨镜后挑了挑眉,最后只是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有点复杂,不像纯粹的玩笑,倒像是掺杂了些别的什么:“小鱼……你这性子啊……”
他没把话说完,只是摇了摇头。
我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抬眼望了望窗外。景色已与记忆中离开格尔木时截然不同,远处是绵延的、覆着雪的灰蓝色山脊线,天空高远湛蓝,阳光刺目而清冷,偶尔掠过成群的黑牦牛或飘扬的经幡。
“瞎子,”我转移了话题,也是真的想知道,“我们现在到哪儿了?”
黑瞎子何等精明,自然看出了我的回避,但他没揭穿,顺着我的话答道:“已经进西藏境内了。按这速度,今天傍晚前就能到我们要下的站。” 他说着,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膝盖上,墨镜后的目光似乎再次精准地锁定了我,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明显的探究:
“对了……小鱼,你们这千里迢迢、冒着风险非要来西藏,到底是冲着什么来的?这地方,可不像游山玩水的好去处。”
我望着车窗外急速后退的、逐渐显出苍茫本色的高原景致,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地落进车厢略显凝滞的空气里:
“黑瞎子,我们是来找小官的母亲的。”
这句话说得直接,没有任何迂回铺垫。
车厢内似乎安静了一瞬,连车轮的轰鸣都仿佛被这句话吸走了一些音量。我能感觉到身后那道隔着墨镜的视线,骤然变得沉实而锐利,牢牢钉在我的背影上。
几秒钟的沉默,像是无声的衡量与确认。
然后,我缓缓转回头,迎向黑瞎子。他脸上的那点惯常的散漫笑意已经收敛,墨镜遮挡了眼神,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抿起的嘴角,透露着事情的严肃性远超他之前的预估。
我看着他,清晰地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这件事,有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隙,先飘进来的是一股浓郁苦涩的药味,紧接着,张麒麟端着一个小砂锅侧身走了进来。他脚步无声,一眼便看见已经坐起的我,目光在我脸上短暂停留,确认状态,然后平静地走到小桌边,将砂锅放下,用一块厚布垫着手,揭开盖子。
热气蒸腾,药味更浓。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旁边准备好的干净碗,开始盛药。动作稳定而专注,仿佛刚才进门时恰好听到的那两句话,与眼前舀药的事毫无关联。
黑瞎子的视线在我和张麒麟之间快速游移了一下,最后又落回我脸上。他忽然咧了咧嘴,那笑容重新浮现,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深沉和玩味,他身体后靠,手臂搭在椅背上,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姿势,但说出来的话却字字清晰:
“找……他的母亲?”他故意用了这个略带戏谑的称呼,尾音上扬,“这听起来,可比我原先猜的什么‘寻宝’、‘探险’要……有意思得多,也麻烦得多了。西藏这地方,找活人,尤其是找特定的人,可不是逛庙会。”
他顿了顿,像是在掂量,又像是在等我给出更多信息。
“帮忙,当然可以。黑爷我既然上了你们这条船,自然要出力。不过……”他向前倾身,隔着小桌,声音压低,却带着更强的穿透力,“小鱼,你得让我心里有个谱。这位‘母亲’,是生是死?有名字吗?有线索吗?还是说,你们就凭着一腔念头,来这高原大海捞针?”
他的问题直接而尖锐,目光仿佛要穿透我的眼睛,看到背后的全部真相。
张麒麟此时已将一碗浓黑的药汁端到我面前,温度刚好。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将碗递给我,然后安静地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目光淡淡地扫过黑瞎子,又转向窗外,侧脸在高原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峻而沉默,仿佛他们谈论的,是与自己无关的事。
我接过温热的药碗,指尖感受到瓷壁传来的暖意,苦涩的气味直冲鼻腔。我看着碗里晃动的深色液体,又抬头看了看等待答案的黑瞎子,最后目光掠过身边沉默如山的张麒麟。
“她应该还活着,至少在某个意义上。” 我慢慢开口,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线索……我们有。但具体的,等我们到了地方,安顿下来,我再详细告诉你。现在,” 我顿了顿,看向黑瞎子,“你只需要知道,这趟‘活儿’,可能远不止找一个母亲那么简单。它关乎一些……被埋藏很久的东西。而你的眼睛,和你其他的本事,或许会非常关键。”
说完,我不再看他,低下头,屏住呼吸,将碗里滚烫苦涩的药汁,近乎决绝地一口气灌了下去。浓重的药味和难以言喻的苦楚瞬间霸占了所有味蕾,直冲天灵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激得我立刻捂住了嘴,眼角逼出生理性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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