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迅速蔓延、扩张,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她的身影在裂痕中变得模糊、扭曲,如同水中的倒影被石子击散。
“鱼鱼!” 他惊恐地直起身,伸手想去抓她。
可指尖触及的,只有冰冷的空气,和簌簌落下、化作虚无的光尘。她就那样在我眼前,随着彻底崩碎的画面,一点点消散,再无踪迹。
喜堂、宾客、红烛、欢笑……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吞噬一切的空茫与黑暗。
他徒劳地伸出手,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令他心碎魂断的景象彻底湮灭,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留不下。
只有胸膛深处,传来冰冷刺骨、永无止境的空洞回响,仿佛心脏被生生剜去,余下一个漏风的窟窿,呼呼地灌着寒冬最烈的风。
“呜——!”
一声悠长凄厉的汽笛撕裂夜色,紧接着是车轮碾过铁轨接缝处规律而沉重的“哐当”巨响。
硬座车厢猛地一晃。
陈皮阿四猝然惊醒,上半身几乎是从椅背上弹起,一双眼睛在昏暗的车厢灯光下骤然睁开,眼底布满血丝,瞳孔深处还残留着未及褪尽的猩红与破碎。
冷汗瞬间浸湿了里衣的背部,黏腻冰凉地贴在皮肤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快得像是要撞断肋骨挣脱出来,每一次收缩都牵扯出尖锐而真实的剧痛。那不是梦中的虚幻心碎,而是切实的、生理性的绞痛,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狠狠拧绞。
他急促地喘息了两下,喉咙干涩发紧。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死死按住左胸心口的位置。隔着粗糙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处皮肉之下,器官正不受控制地痉挛、抽痛。
又是这个梦……
第几次了?数不清了。自从她离开后,这残缺而残酷的梦境便如附骨之疽,总在他最疲惫、防备最松懈的时刻悄然袭来,将那些他不敢细想、却又刻骨铭心的瞬间......温暖的、甜蜜的、最终却以最惨烈方式破碎的瞬间.....反复在他脑中上演、撕裂、再上演。
每一次都更清晰,每一次都更痛。
火车在暗夜中奔驰,车厢连接处发出吱嘎的摩擦声,其他旅客沉睡的鼾声、梦呓声隐约可闻,混合着皮革、烟草和浑浊空气的气味。这一切真实的、粗糙的感官细节,此刻却显得无比遥远和虚假,唯有心口那阵尖锐的疼痛,以及梦境残留的冰冷空洞感,无比真实地笼罩着他。
他保持着按压心口的姿势,缓缓靠回坚硬的椅背,闭上眼,试图平复紊乱的呼吸和心跳。但指尖下的跳动依旧狂乱,那疼痛也并未减轻分毫,反而随着意识的完全清醒,愈发清晰深刻,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带来一种深沉的疲惫与无力。
窗外是飞速倒退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偶尔掠过几点孤零零的、不知是灯光还是星火的微光,转瞬即逝。
就像她一样。
他攥紧了按在胸口的手,指节青白。再睁开眼时,眸底所有属于梦境的混乱与痛楚已被强行压下,重新冻结成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只是那潭水深处,有什么东西已然碎裂,再也无法复原。
火车依旧朝着既定的方向,轰鸣着驶向未知的前路,也驶向他用执念与疼痛铺就的、寻找的归途。
我这边
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火车包厢里暗红色的、随着车厢微微晃动的车顶。
意识缓慢回流,身体各处传来绵软无力的虚乏感。我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平躺在座位上,身上盖着一件陌生的、带着淡淡硝石和尘土气息的厚外套。车厢内很安静,只有车轮规律的轰响和暖气管道轻微的嘶嘶声。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哟……总算是醒了。” 带着惯有调侃语调的嗓音响起,黑瞎子侧身走了进来,反手关上门。他依旧戴着那副墨镜,手里端着一个冒着袅袅热气的搪瓷缸子,蒸汽模糊了他小半张脸。
我撑着有些发软的胳膊,慢慢坐起身,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过这间狭小的包厢,除了我和他,再无第三人。心头掠过一丝不自觉的慌,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瞎子……小官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黑瞎子走到我对面坐下,将搪瓷缸子放在小桌板上,推了推墨镜,语气听起来有点无奈:“你还好意思问?小鱼,你这一觉,可是睡了整整三天。还发了场高烧,来势汹汹的。”
三天?高烧?
我愣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盖在腿上的外套布料,苍白的脸上写满惊讶:“啊?我……睡了这么久吗?” 记忆有些模糊,最后清晰的片段似乎还停留在看着窗外月色、喃喃自语的时候。
“可不是么,”黑瞎子打量着我没什么血色的脸,“叫都叫不醒,浑身烫得跟小火炉似的。所以现在啊,你的那位‘小官’……”
他故意顿了顿,才接着道,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感叹:“正在车厢连接处,守着小炭炉,给你熬药呢。估摸着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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