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张麒麟已经有了动作。
他没有理会李冲,而是径直走到脸盆架旁,拿起搭在上面的、还算干净的布巾,又拎起旁边半满的冷水壶,将布巾浸湿、拧干。然后他回到炕边,单膝抵在炕沿,俯下身,用那冰凉的湿布巾,动作算不上温柔但非常精准地,贴在了我滚烫的额头上。
突如其来的冰凉刺激让我在昏沉中猛地一颤,无意识地偏头想躲开。
张麒麟手很稳,没有让布巾滑落。他的另一只手伸进被窝边缘,不是摸索,而是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我露在外面的手腕,三根手指顺势搭上了我的脉门。他的指尖冰凉,激得我又是一哆嗦。
他垂着眼,仔细探了片刻,眉头几不可查地蹙紧。脉象浮数杂乱,是外感风寒加上旧伤未愈、忧思劳顿一起发作的迹象,比他预想的还要麻烦些。
他松开手,将我试图挣动的手腕塞回被子里按好。然后,他终于转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了门口手足无措的李冲脸上。
那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
“热水。”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清晰冷硬。
李冲被他看得一个激灵,立刻点头如捣蒜:“有有有!炉子上一直温着!我这就去提上来!还要什么?姜汤?大夫?”
“先提热水。” 张麒麟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起伏,却让人不敢违抗,“多提几壶。干净的布”
“好嘞!马上就来!” 李冲不敢耽搁,转身一溜烟跑下楼,脚步声咚咚咚响得急切。
张麒麟转回头,继续看着我。他伸手试了试我额上布巾的温度,已经被焐热了。他将其取下,重新在旁边的冷水盆里浸过、拧干,再次敷上。动作重复、稳定、专注,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又寻常的事。
房间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声,和他偶尔搅动冷水的轻微声响。
直到李冲提着两大壶热水和一个铜盆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张麒麟才移开视线。他指挥着李冲将热水兑好,又让他去找掌柜要最烈的烧酒和干净的旧布。
李冲忙不迭地照办,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位冷面客官,瞧着不声不响,处理起病人来,怎么比好些婆娘还利索有条理?而且那气势……让人压根不敢问“要不要请大夫”这种话。
张麒麟挽起袖子,试了试水温,将新的布巾浸入温热的水中。他知道,在找到可靠的大夫之前,他得先靠这些最基础的办法,把炕上这个麻烦精的体温降下来,把混乱的气息稳住。
张麒麟挽起袖子,试了试水温,将新的布巾浸入温热的水中。他知道,在找到可靠的大夫之前,他得先靠这些最基础的办法,把炕上这个麻烦精的体温降下来,把混乱的气息稳住。
一直守在门口、搓着手看了半天的小二李冲,终于瞅准这个空档,小心翼翼地开口了:
“客官,那个……我看这位姑娘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光这么擦着也不是长久之计。要不……我现在就去街上,给您请个正经大夫来瞧瞧?”
他说完,却没动,只是站在原地,脸上堆着笑,眼巴巴地看着张麒麟。
张麒麟将布巾浸回冷水盆,闻言,抬起眼,有些疑惑地看向李冲。那眼神分明在问:要去便去,为何站着不动?
李冲被他这清澈(且冷漠)的疑惑看得有点尴尬,嘿嘿干笑两声,右手拇指和食指熟练地捻动了几下,做出了一个跨越地域和文化、几乎全球跑堂伙计都懂的“国际通用手势”......意思是:钱。
张麒麟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目光落在李冲捻动的手指上,眼神里的疑惑更深了,甚至还带着一丝研究不明物体的专注。他显然没看懂这个“暗号”。
李冲心里叫苦,暗道这位爷怕不是从哪个与世隔绝的古墓里刚爬出来的吧?连这都不懂?他只好把话挑明,搓着手,笑容更加殷勤(也愈发显得“你懂的”):
“呵呵……客官,是这么回事。这请大夫出诊,它……它是需要诊金的。” 他顿了顿,又赶紧补充,伸出一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而且,我这跑腿去请,来回一趟,街坊邻里都得打招呼问路,这……多少也得有点辛苦钱,茶水钱不是?嘿嘿……”
这么一说,张麒麟似乎明白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头,表示理解了这个“规则”。
然后,他转过身,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昨晚扔在凳子上、那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湿外套上。他走过去,拎起外套,毫不避讳地伸手进内袋摸索。
很快,他摸到了那个丫头给我准备的、装着盘缠的碎花小布包。他拿出来,解开系带,看也没看里面具体有多少,随手就从一堆散碎银元和铜板里,捏出了两三块分量最足的银元,然后转身,直接将银元递向李冲。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或计较,仿佛给出去的不是钱,只是几块无关紧要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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