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俊龙把平板合上，放在桌上。大厅里已经没人了，只有设备还在运行，发出轻微的声音。他坐在原位，手指轻轻碰了碰胸口的玉佩。
还是温的。
刚才那段信号波形图在他脑子里反复闪现。不是敌意，也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试探。可谁会在这种时候试探华夏？他又想起周慕云说的那句话——“和你母亲玉佩的共振频段重合度76%”。
他没再深想。
现在战斗结束了，警报解除了，东海方向也清空了。该休息的人去庆功宴了，该轮班的人去了岗位。而他坐在这里，像是被留下来处理最后一道题的学生。
门被推开。
局长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他穿着制服，肩章上的星徽在灯光下反着光。他走到江俊龙面前，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按在他肩膀上。
这一下很重。
“俊龙。”局长开口，“新的任务来了。”
江俊龙抬头。
“国家决定办一场展览。”局长说，“叫‘国家修仙成果展’。要向全世界展示我们这几个月做了什么，怎么守住防线，怎么让普通人也能修炼，怎么把修仙变成全民力量。”
江俊龙没动。
“这不是普通的展。”局长继续说，“是战略行动。是告诉所有人——华夏不仅挺过来了，还走在前面。而你，是这场展览的核心人物。”
江俊龙站起身。
“我？”他说。
“是你。”局长点头，“你是第一个上交全部资源的人，是你带出了第一批民间修仙者，是你挡下了五道信号中的最后一击。你在前线活下来了，也让更多人活下来了。现在，你要站到台前。”
江俊龙沉默了几秒。
他不是没想过有一天会代表国家发言。但他以为那是在战场之外，在和平时期，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而不是现在，就在刚刚结束一场生死战的当晚。
“时间紧。”局长说，“三日内必须拿出完整方案。展览地点、内容结构、展示形式、安全预案，全部由你牵头。总局会给你调配资源，但主脑只能是你。”
江俊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双手刚从战斗中抽离，指尖还有灵气残留的麻感。它握过护盾结印的手柄，也按过母亲留下的玉佩。它杀过人，也救过人。
现在，它要开始写一份展览策划书？
“我不擅长这个。”他说。
“我知道。”局长说，“你不是演讲家，不是策划专家，也不是外交官。但你是江俊龙。你做的事，比任何口号都有分量。你要做的不是表演，是真实。”
江俊龙闭上眼。
他想起武术馆里的陈明，那个练了三天就想放弃的年轻人。他也想起赵铁山左腿的义肢，想起苏怀玉解开束发时右耳垂上的翡翠耳钉，想起阿依古丽用沙枣花香囊安抚心魔的样子。
这些人不是为了出名才战斗的。
他们是为了活下去。
为了让别人也能活下去。
“所以这次展览。”局长说，“不是炫耀胜利。是要让世界知道，华夏修仙，不是少数人的特权，而是所有人的权利。是我们用血换来的制度，用命守出来的秩序。”
江俊龙睁开眼。
他的右眼道纹微微一闪，映出窗外夜空中的灵气流动轨迹。城市上方的云层翻涌，像一条条看不见的河。
“我接。”他说。
局长嘴角动了一下，没笑，但眼神松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会。”他说，“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资料组、技术支援、安保团队，随时待命。你需要什么，直接调用权限。”
说完，他转身走了。
门关上前，又停了一下。
“对了。”他说，“你有个新头衔——国家修仙成果展形象大使。”
然后门关上了。
江俊龙一个人站在空荡的大厅里。
几秒钟后，他拿起平板，打开通讯系统，拨通内部专线。
“我是江俊龙。”他说，“启动一级项目响应代码‘赤阳’，调取近三十天所有公开与非公开作战记录、教学点数据、增幅器使用反馈、灵力节点分布图。”
系统回音：“指令确认，权限验证通过，数据正在加载。”
他走出大厅，走向专属办公室。
走廊灯光明亮，墙上挂着最新版的全国灵力网络图。他路过一间间关闭的办公室，有些门缝里还透出光，说明有人在加班。他听到键盘敲击声，还有低声讨论战术的声音。
他知道这些人还在工作。
因为他们知道，敌人不会只来一次。
办公室门自动打开。
他走进去，把外套脱下挂在椅背，走到窗边，推开玻璃。夜风吹进来，带着城市特有的热气和远处山脉传来的微弱灵气波动。
他望着天空。
云层在动，灵气在流。他的右眼道纹自动捕捉这些变化，生成一条条数据线。这不是战斗预警，也不是危机信号，而是日常。
普通人的日常。
他们可以安心走路，孩子可以在学校读书，老人可以在公园打太极。这些事以前很平常，现在却成了需要守护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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