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珊瑚礁……到了。”云芷对照着海图和树叶指引,确认道。
“漂亮是漂亮,”老舟头咂咂嘴,“可这里除了珊瑚就是海,哪有什么‘入口’?难不成要我们潜水下去?”
“树叶上说,要等‘朔日潮汐平流’之时。”林月儿计算着,“今天是廿八,朔日……还有两天。”
众人只得在珊瑚礁外围寻了一处相对平静的海域抛锚(其实是悬浮)等待。好在迷踪海的幻象似乎对这片特定区域影响较小,两天里只遇到了几次低强度的光影扭曲,并无大碍。
等待期间,众人也没闲着。阿木继续打磨五力循环;赵铁适应着林月儿新配的、能增强对植物生命感知的“青木灵目液”;云芷用探测阵法仔细扫描这片珊瑚礁,试图找出空间异常点;林月儿则收集了一些三色珊瑚的样本(在确认无毒无害后),研究其特性;老舟头检修船只,确保万无一失。
朔日终于到来。
这一天的海面,平静得异乎寻常。连迷踪海惯常的微风都停了,海面平滑如镜,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雾气依旧,但很稀薄)。潮水似乎完全停止了涨落,处于一种绝对的“平衡”状态。
午时三刻,正是一日中阳气最盛(理论上)也是潮汐力最微妙的时刻。
异变,悄然而生。
首先是三色珊瑚礁的核心——那片宝蓝色珊瑚区域的海水,开始散发出淡淡的、柔和的翡翠色光晕。光晕越来越亮,逐渐将蓝珊瑚染成了翠绿色。
紧接着,绯红色和白色珊瑚区域的海水,也相继亮起相同的光晕。
三种颜色的珊瑚,在这一刻,统一变成了翡翠色!整片礁群仿佛化作了一块巨大的、半透明的翡翠,镶嵌在海面上。
然后,翡翠色的“海水”开始……旋转。
不是漩涡,而是一种更加柔和、更加有序的、由外向内、层层递进的旋流。旋流中心,位于原本宝蓝珊瑚区的核心,那里的海面逐渐向下凹陷,形成一个直径约十丈的、边缘光滑如镜的“漏斗”。
漏斗深处,并非漆黑的海水,而是一片不断荡漾的、由翠绿光影构成的“水面”——那水面倒映着的,不是天空,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苍翠欲滴的古老森林景象!甚至有鸟语花香、溪流潺潺的声音,隐约从那片光影中传出!
“入口……出现了!”云芷屏住呼吸。
那翡翠叶片在阿木手中微微发烫,自动飘起,射出一道翠绿光束,照向那漏斗中心的光影水面。
光影水面一阵波动,仿佛被钥匙插入的锁孔,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笔直的、由流动的翠绿光芒构成的通道,通道另一端,清晰可见森林的景象。
“就是现在!进!”老舟头操纵“定风波”号,小心翼翼地对准通道入口。
船只缓缓驶入翡翠光道。
穿过光道的感觉,如同穿过一层温暖而富有弹性的水膜。轻微的失重感后,眼前景象彻底变化。
他们离开了海洋。
来到了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广袤与生机的森林世界。
天空是一种柔和明亮的淡绿色,仿佛被无尽的树冠过滤后的天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草木清香、湿润的泥土气息、以及无数花朵绽放的芬芳。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最纯净的生命能量涌入肺腑,令人精神一振,但随即又感到一丝……过于“充盈”带来的轻微鼓胀感。
放眼望去,是真正的“树海”。无数参天古木拔地而起,树干之粗壮,十人合抱亦显勉强。树皮上生长着厚厚的、闪烁着微光的苔藓和藤蔓。树冠在高空交织成一片无边无际的绿色苍穹,阳光(或者说天光)透过缝隙洒下,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柱,光柱中飞舞着发光的孢子与微小昆虫。
地面覆盖着厚实柔软的、由无数落叶和腐殖质构成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巨大的蕨类植物舒展着羽状叶片,各色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许多植物本身就在散发着柔和的荧光。清澈的溪流在树根间蜿蜒流淌,水声潺潺,溪底铺满五彩的卵石。
这里没有道路,只有自然形成的、被植被覆盖的缝隙。
“定风波”号静静停泊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上(空地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水潭),船身的青铜色与这里的翠绿格格不入,但却奇异地没有引发任何排斥反应。周围的树木仿佛有生命般,枝叶微微摇曳,似在好奇地“观察”着这闯入的不速之客。
“这里……就是翡翠林海?”林月儿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迷醉的神色,但随即又皱了皱眉,“生命能量太浓郁了……比我预想的还要强。长时间待在这里,普通修士的肉身和经脉可能会被过度滋养,甚至……‘木化’。”
她说的没错。阿木已经感觉到,皮肤接触空气的地方,传来细微的麻痒感,仿佛有看不见的生机正试图渗透进来。星壤领域自动展开,过滤、调和着这些过于精纯的木系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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