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艰难,但王羽的团队没有停下。巴克和金雳在前方开路,用物理攻击和破影道具撕开防线;凯兰和奥利弗负责法术对抗和防护;阿拉斯托大师用古咒文稳定周围空间,防止暗影进一步侵蚀;露娜则持续感知网络结构,寻找弱点。
而王羽,他在感受那种“编织”。
越是靠近皇殿,火种协议的反应就越强烈。不是对抗,而是一种……共鸣。他感觉到那块“命运纺线”碎片内部蕴含的法则:不是简单的控制或破坏,是更精细、更本质的“定义权”——定义什么是“应该”,什么是“注定”,什么是“血脉的宿命”。
这种法则与火种协议的“守护自由意志”本质截然对立,却同样源自原初约定的体系。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
终于,他们突破了皇殿外围的暗影屏障,进入了中央庭院。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庭院中央,皇帝——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头戴星辰皇冠的中年人——悬浮在半空。他双眼紧闭,面容安详,但身体被数百根暗影丝线贯穿,那些丝线从他体内延伸出来,连接着庭院的每一个角落,连接着天空中垂下的丝线瀑布。在他胸前,悬浮着那块“命运纺线”碎片,它已经不再是银色,而是变成了暗金与深紫交织的邪异色泽。
围绕皇帝,十二名宫廷大法师跪成一圈。他们同样被暗影丝线控制,正将毕生魔力注入中央的仪式法阵。法阵的光芒映照出恐怖的图案:一张巨大的、覆盖整个庭院的织布虚影,上面正用暗金色丝线“编织”着奥术王朝的皇族谱系图——而图上的每一个名字,都在被缓慢地修改、重写。
“埃德加皇储呢?”奥利弗焦急地寻找,“陛下唯一的儿子,王位继承人——”
“在那里。”露娜指向庭院角落的一根石柱。
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被暗影锁链捆在柱子上。他没有被控制,反而清醒着,正拼命挣扎,眼中满是惊恐与愤怒。他的影子被强行拉伸,正被法阵一点点“编织”进那张皇族谱系图——一旦完成,他的命运就会被彻底定义:成为一个听话的、符合影纱会要求的傀儡皇帝。
“救他!”奥利弗就要冲过去,但被王羽拦住。
“等等。”王羽盯着仪式中心,“直接救人会触发反制。我们必须先破坏仪式核心。”
“但仪式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凯兰快速分析着法阵结构,“强行打断,皇帝和十二名大法师的灵魂可能会被瞬间抽干!”
“那就不是强行打断。”王羽迈步向前,走向庭院中心,“是‘修改’仪式。”
他走到法阵边缘,没有踏入,而是将手按在地面上。火种协议的力量开始流动。
他没有尝试否定整个仪式——那需要的能量太大,而且会引发剧烈反冲。他做了一件更精细的事:重新定义法阵中“血脉”与“命运”的连接关系。
在影纱会的设计中,血脉决定命运,命运束缚血脉。这是一种闭环的、僵化的定义。
王羽注入的新定义是:“血脉是起源,但非枷锁;命运是可能性,而非注定。”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像在精密的钟表里丢进了一粒沙子。
法阵的光芒开始闪烁。暗金色的丝线颤动,编织的图案出现混乱。那张皇族谱系图上,一些被修改的名字开始恢复原状。
“谁?!”跪在法阵边缘的一名大法师猛然抬头——他是仪式的核心主持者,也是影纱会在宫廷的潜伏者。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暗紫色,脸上浮现出影纱会的骷髅纺车纹章。
“入侵者!护卫!杀了他们!”
庭院四周的阴影中,涌出数十名完全暗影化的皇家卫兵。他们的战斗力远超城门口的影卫,每一个都保留了生前的战斗经验和皇室武技,再加上暗影赋予的虚化能力和腐蚀攻击。
“巴克!金雳!挡住他们!”王羽维持着手按地面的姿势,不能中断,“凯兰,奥利弗大师,帮我稳定法阵扰动!露娜,感知那个潜伏者的弱点!”
战斗在庭院中爆发。
巴克和金雳背靠背,在暗影卫兵的围攻中坚守阵地。矮人战士的每一次挥斧都带着大地的沉稳,金雳的每一锤都砸在暗影结构的关节处。但敌人太多了,而且杀不死——即使被斩碎,也会从阴影中重组。
凯兰和奥利弗联手布下多层防护结界,同时用奥术冲击干扰法阵的能量流动。阿拉斯托大师则开始吟唱古星辰咒文,用纯净的星光净化暗影。
而王羽,正在与那块碎片本身对抗。
命运纺线感受到了火种协议的入侵。它开始反击,试图将王羽也“编织”进仪式——不是作为控制对象,而是作为“新图案”的一部分。暗金色的丝线从碎片中伸出,刺向王羽。
“王羽!”露娜惊呼。
但王羽没有躲。他任由丝线刺入自己的手臂。
然后,反向连接。
通过丝线,他直接“看”到了碎片内部的法则结构。那是一个微缩的、正在运作的“命运纺车”,它在不断宣告:“皇族血脉注定统治,统治带来责任,责任束缚选择,选择回归血脉……”无限循环,自我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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