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凌飒脚步骤然一顿，但她没有回头，只是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嘴里尝到了铁锈味。
门后的世界，安静得可怕。
没有预想中的恐怖实验室，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管线。
这里是一片海。
一片由无数星星点点的微光汇聚成的、悬浮在虚空中的海。
凌飒愣住了。
那些微光不是星星，也不是数据流。
那是一只只用糖纸折成的小船。
五颜六色，皱皱巴巴，有的上面还沾着巧克力渍。
成千上万只糖纸船在这片虚空中静静漂浮，每一只船上，都承载着一段全息投影般的画面。
那是凌曦。
三岁的凌曦抱着奶瓶傻笑；七岁的凌曦换牙漏风；十岁的凌曦躲在被子里因为哮喘憋得满脸通红；十二岁的凌曦拿着满分的试卷，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所有的画面，全是笑脸。
没有痛苦，没有病痛，只有那些被岁月镀了金的美好瞬间。
“这……这就是高浓度情绪瘟疫？”凌飒感觉喉咙像是被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堵得慌。
在最中央的位置，悬浮着一只最大的糖纸船。
船身是用那种最廉价的水果糖包装纸折的，上面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字。
凌飒颤抖着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船底压着一张泛黄的便签条，字迹稚嫩，像是用尽了全力才写下的：
“姐姐，别怕。这次换我等你。”
“哇”的一声，凌飒那层坚不可摧的财迷外壳彻底碎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捡垃圾，是在为了还债拼命。
其实她一直在找的，不过就是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警告：系统逻辑过载！系统逻辑过载！】
【检测到无法解析的情感峰值……尝试重构……重构失败……转为融合模式！】
就在凌飒的手指触碰到那张便签条的瞬间，周围那成千上万只糖纸船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轰然聚拢。
它们没有撞击，而是极其柔和地融化、重组。
那些五彩斑斓的糖纸在空中飞舞，最后在凌飒的掌心凝固成了一枚造型奇特、散发着暖黄色微光的钥匙。
这钥匙看着一点都不像神器，反而像是个手艺拙劣的儿童玩具，甚至边缘还有点毛糙。
但在凌飒眼里，这是全世界最贵的宝贝。
全服红色的公告框无声地在她头顶浮现，这一次，没有警报声，只有一行安静的字：
【“门”之觉醒进度：70%】
【当前持有者：凌飒】
门外。
寒风呼啸。
墨宸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但他那只染满了鲜血和机油的手，依然死死地抠住那道合金门的边缘。
指甲已经掀翻了，血肉模糊，但他就像是一块焊死在那里的顽铁，用尽这具残破躯体最后的一点力量，硬生生卡住了那道试图重新合拢的大门。
哪怕只有一厘米，他也绝不会让这扇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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