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退朝前,朕再说一句。往后谁再结党营私、贪赃枉法、通敌卖国,隆科多及其党羽,就是榜样。”
“退朝——”
百官几乎是踉跄着退出大殿的。
走出太和门时,阳光刺眼,好些人腿软得需要互相搀扶。
张廷玉和鄂尔泰并肩而行,两人都沉默着。
良久,鄂尔泰低声道:“衡臣兄,皇上这次……是真动怒了。”
“该动怒。”张廷玉叹了口气,“那些罪证你听见了?延误军粮、私卖军械、贪墨河工——哪一桩不是死罪?哪一桩不是踩着将士和百姓的尸骨?”
“我是说……这手段,是不是太、太酷烈了些?”鄂尔泰压低声音,“四十七人,说斩就斩……”
张廷玉停下脚步,看着他:“禹贤兄,若今日不斩这四十七人,明日就可能死四万七千将士,四十七万百姓。你选哪个?”
鄂尔泰语塞。
“皇上这是在立威,也是在立信。”张廷玉望向养心殿方向,“西北刚平,朝纲须整。这时候手软,后患无穷。”
正说着,一个年轻官员从后面追上来,是翰林院的一个编修,脸色还白着:“张中堂,鄂中堂,下官、下官想请教……镇国夫人那边,会不会也……”
“也什么?”鄂尔泰皱眉。
“就是……皇上如今这般雷厉风行,镇国夫人那般权势,会不会……”
张廷玉笑了,拍拍年轻官员的肩膀:“放心。镇国夫人若要权,当初就不会熔那三百二十斤金子。她要真想结党,格物院里那些工匠学子,哪个不能为她所用?可你看她,除了埋头搞那些机器,理过谁?”
年轻官员恍然大悟,讪讪退下。
鄂尔泰摇头:“这些年轻人,见识还是浅。”
“也难怪他们怕。”张廷玉边走边道,“今日这一出,谁不怕?不过怕也好,知道怕,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两人走出宫门时,看见囚车正一列列驶过长安街。曾经风光无限的大员们,如今披枷带锁,在百姓的唾骂声中,驶向菜市口。
一个卖菜的老汉朝囚车啐了一口:“呸!贪官!该杀!”
旁边有人附和:“听说他们耽误军粮,害死好多当兵的!”
“杀得好!皇上圣明!”
张廷玉和鄂尔泰对视一眼,没说话,各自上轿离去。
养心殿里,胤禛换下了朝服,穿着一身寻常的藏青长袍,站在窗前。
允祥进来,递上一份名单:“四哥,都办妥了。菜市口那边,图里琛亲自监刑。”
胤禛接过名单,看也没看,放在烛火上点燃。纸张在火焰中蜷曲、焦黑,化为灰烬。
“老十三,你说朕是不是太狠了?”
允祥沉默片刻:“该狠的时候不狠,才是真狠——对江山社稷狠,对黎民百姓狠。”
胤禛转过身,眼中带着疲惫:“这些道理朕都懂。只是……每次做这种事,总觉得手里沾的不是墨,是血。”
“四哥……”
“罢了。”胤禛摆摆手,“你去忙吧。对了——”他叫住允祥,“林晚晚那边,别让她知道太多。这些腌臜事,脏了她的耳朵。”
允祥笑了:“四哥放心,她现在估计正带着人试制新纺车呢。昨儿我去格物院,看见她爬在房顶上架什么‘避雷针’,说夏天雷雨多,怕烧了机器。”
胤禛也笑了,那笑容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她总是这样……眼里只有那些机器、那些图纸。”
“这样不好吗?”
“好。”胤禛望向窗外,“很好。”
至少这世上,还有人在专心做干净的事。
夜幕降临,菜市口的血迹已被冲洗干净。
而格物院的实验室里,灯火通明。林晚晚确实在调试新纺车,完全不知道,今天的大清朝堂,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清洗。
她只知道,手里的这个新设计,能让纺纱效率再提高三成。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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