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些寻常经历,但听在周侗耳中,却不啻于一道道惊雷!周侗越听越是心惊,他早知道这个徒弟非是池中之物,却万万没想到,这才短短不到一年的光景,周天竟不声不响地做出了如此一番事业!这其中需要的魄力、智谋和手段,远非他平日里那副懒散模样所能体现。
周天讲完,见周侗面色变幻,沉吟不语,便又想起一事,问道:“师傅,您还记得您有位徒弟,名叫史文恭的吗?”
周侗从震惊中回过神,想了想,点头道:“自然记得。他天赋极佳,只是心气略高,性子也有些孤拐。他怎么了?”
周天嘿嘿一笑,说道:“他如今就在我那庄子上,帮我打理事务,可是一把好手!不得不说,师傅您教徒真是有一套!我那史师兄的武艺,当真了得,绝对是顶尖的!”
听到周天夸赞自己教徒有方,这话算是说到了周侗的心坎上,他脸上不禁露出自豪之色,捻须笑道:“呵呵,为师一生漂泊,所收弟子确实不少。但若论天资卓绝、能成大器者,倒也屈指可数。你方才提到的史文恭算一个,还有你那卢俊义师兄、林冲师兄,以及鹏举,皆是其中佼佼者。”
周天听得连连点头,附和道:“师傅慧眼!这些师兄师弟,将来恐怕都是要搅动风云的人物。”他忽然想起一事,又道:“对了师傅,我明日需赶往东京汴梁,为母亲采买一副上好的棺椁。我记得林冲师兄好像就在东京禁军中任职?”
周侗点了点头,又微微摇头:“按理说是在的。不过我们师徒也已多年未曾联系,他如今具体境况如何,为师也不甚清楚了。”
周天笑道:“无妨,到了东京,我自去寻他看看便知。”说罢,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脸上露出疲惫之色,站起身道:“师傅,天色不早,一路奔波,徒弟我也乏了,就先歇息了。您也早些安歇!”说完,也不等周侗回话,便自顾自地转身,熟门熟路地朝着自己当年学艺时住的那间小屋走去,边走边伸着懒腰嘟囔:“可算是能踏踏实实睡个好觉了……”
看着周天那毫不见外的背影和听着他那带着倦意的嘀咕,周侗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却缓缓爬上了他的嘴角,最终化为一声低沉的、充满慰藉的轻笑。自岳飞等几个亲近的徒弟相继离开后,这清冷的小院,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热闹,他也很久没有像今夜这样,笑得如此开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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