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头岭山寨里,头领刘天正啃着鸡腿、喝着劣酒,好不快活。突然一个喽啰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气都喘不匀。
刘天被搅了兴致,把鸡骨头往地上一摔,怒道:“慌什么慌!天塌下来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那喽啰早习惯了大王这脾气,抹了把汗回道:“大王,山下过肥羊了!一支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的,看样子是去前头镇子接亲的!”
“迎亲?”刘天眯起眼,最近朱仝那厮跟疯了似的四处剿匪,他靠着消息灵通才躲过几劫。他谨慎地问:“你看清楚了?真是迎亲的?别是朱仝那红脸鬼扮的吧?”
喽啰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像!领头那个新郎官,油头粉面,个子倒挺高,可惜是个嘴歪眼斜的傻子模样,骑在马上都晃悠。一看就是哪家地主老财的傻儿子出来娶媳妇了!”
刘天心下稍安,又问:“带的嫁妆多不?人手怎么样?”
“箱子不少!看着都沉甸甸的!人就三十来个,都是些轿夫、吹鼓手,没见带刀的!”喽啰兴奋地搓手,“大王,抢不抢?”
刘天一听,五十对三十,又是送上门的大肥羊,这要不抢,简直对不起山贼这个职业!他猛地一拍桌子:“抢!必须抢!这等肥羊放过要遭天打雷劈!孩儿们,抄家伙,下山发财啦!”
山寨里顿时爆发出阵阵狼嚎,众山贼纷纷拿起兵器,摩拳擦掌。
此时,熊头岭山下,“迎亲”队伍正慢悠悠地走着。
石秀看着身旁在马背上努力维持“嘴歪眼斜”表情的周天,实在没憋住笑:“庄主,咱有必要这么糟践自己吗?这模样……我都想给您丢俩铜钱。”
周天趁那盯梢的喽啰转身跑回山上报信的功夫,瞬间恢复正常表情,揉了揉发酸的脸颊,没好气地低声问:“那盯梢的走远没?”
石秀回头瞄了一眼:“没影了。”
“可算走了,装傻子比真打一架还累!”周天长舒一口气,“让大家走慢点,磨蹭着,等鱼上钩。”
于是,这支队伍行进速度堪比蜗牛,吹吹打打的声音也透着几分敷衍。
没过多久,只听一阵呐喊,将近五十个山贼如同下饺子般从山上冲了下来,瞬间把“迎亲”队伍围住。为首的刘天,提着口朴刀,大摇大摆走到队前,冲着马上的周天喝道:“呔!马上那个傻子!给爷爷滚下来!留下钱财,饶你狗命!”
周天一看正主来了,立马不歪嘴也不斜眼了,腰板挺直,眼神锐利,哈哈大笑道:“你就是刘天?”
刘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懵了,看着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目光如电的“新郎官”,下意识傻乎乎地回了一句:“你……你认识本大王?”
周天笑着跳下马,动作干净利落:“认识,当然认识。那你认识凶狼孙旺不?”
孙旺?那可是以前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大山头首领,不过早就听说被人剿了。刘天把胸一挺,强自镇定:“哼!提个死鬼吓唬谁?现在知道攀交情?晚啦!”
周天眨了眨眼,一脸无辜:“谁说我要攀交情?我是好心,送你去下面见他!” 话音未落,他顺手接过手下递来的宝刀——“秋水。
“正好借你的狗头,去县衙换些银钱,给我庄里的乡亲们买米下锅!”周天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话说到这份上,刘天再傻也明白了!这哪是肥羊?这分明是阎王爷扮的新郎官,带着索命符来的!他张口就想喊“风紧扯呼”,可周天哪里会给他机会?
只见周天如猛虎入羊群,宝刀挥出,带起一片寒光。那刘天刚举起朴刀,就觉得脖子一凉,视野天旋地转,最后一个念头是:“这新郎官……好快的刀……”
贼兵们眼见大王一个照面就人头落地,顿时魂飞魄散。机灵点的撒腿就想往山上跑,可还有些傻大胆的,居然还想负隅顽抗。但在周天和石秀这等好手面前,他们的反抗如同螳臂当车。石秀带着庄丁们如砍瓜切菜般,很快就把下山的贼人清理干净。
四十多个山贼,躺了一地,剩下不到十五个活口,面如土色地被捆成了粽子。周天看着满地狼藉,哈哈一笑:“弟兄们,把这些活的看好了,等朱都头来收货!留五个人看守,剩下的,跟我上山抄家去!”
众人齐声欢呼,兴高采烈地跟着周天直奔熊头岭山寨。
没过多久,朱仝带着衙役们气喘吁吁地赶到,看着满地尸首和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俘虏,不由得朗声大笑:“好!好个周天!干活真是利索!来人,把这些贼囚都押回去!”
他刚要带队离开,一个留下的周家庄丁连忙喊道:“朱都头留步!我家庄主说,让您辛苦一趟,跟着去万恶山,他要趁热打铁,把那个吴苟也一并端了!”
朱仝奇道:“这么急?”
庄丁嘿嘿一笑:“庄主怕消息走漏,那帮毛贼听说风声,吓得撒丫子跑了,再不回来了。”
朱仝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打趣道:“你们这庄主,是真穷怕了啊!”
庄丁也笑了:“都头明鉴,庄里一下多了上千张嘴等着吃饭,不想办法搞点钱粮,实在周转不开啊。”
朱仝点点头,回头吩咐道:“分十个人,押这些俘虏回县衙。其余人,随我去万恶山!”
另一边,周天带人抄了熊头岭的老巢,看着搜刮出来的钱财,撇了撇嘴:“这帮山贼也太穷酸了吧?才两千多贯?这年头,当山贼这么没前途吗?”
石秀在一旁乐了:“来时蒋敬先生就猜到您会这么说,特意让我转告您,这熊头岭在附近已算‘大户’了,蚊子腿也是肉,有的赚就行。”
周天嫌弃地摇摇头:“希望万恶山别让我太失望。对了石秀哥哥,我刚才装傻子装得像不像?”
石秀竖起大拇指:“像!太像了!您不恢复正常的时候,活脱脱就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绝对没人怀疑!”
周天这才心满意足地大笑起来:“好!哥哥们,走,去下一家!争取把咱们空着的箱子都装满!”
众人哄笑着应和,豪迈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了林间一片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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