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县城,周天直奔最大的杂货铺兼调味品店。一进门,他就对着迎上来的伙计,如同报菜名般说道:“伙计,给我来上好的芝麻酱、韭菜花、腐乳汁、辣椒面!”
那伙计训练有素,虽然也被后两样难住了,但态度极好,笑着问道:“客官,芝麻酱、韭菜花小店都有。只是您说的这‘腐乳汁’和‘辣椒面’……小的孤陋寡闻,未曾听过。不知客官能否说说它们是何模样,什么滋味?小店或许有其他味道相近的货品可以替代。”
周天一听,心里顿时给这伙计点了个赞。瞧瞧,什么叫专业!人家不知道,但人家会举一反三!他连忙描述道:“腐乳汁嘛,就是咸鲜口的,带点发酵的特殊香气。辣椒面呢,就是辣,越辣越好!”
伙计听完,若有所思,转身从货架上取来几样东西:“客官您看,这是茱萸粉,性辛热,吃起来颇为辛辣,或许可替代您说的辣椒面。这是虾油和鱼露,味道极咸极鲜,还有这鼓汁,也是咸鲜风味,不知可否替代那腐乳汁?”
周天挨个尝了尝。茱萸粉确实有辣味,虽然和辣椒的醇香火爆不太一样,但也够劲儿了。虾油、鱼露和鼓汁,鲜则鲜矣,咸也够咸,但距离腐乳那种独特的发酵风味还是有差距。不过眼下条件有限,也只能凑合了。
“成!就这些,每样都给我包上一些!”周天大手一挥,颇为豪气。
伙计利落地打包好,周天付了钱,拎着大包小包的“秘制调料”,心满意足地走出店铺,仿佛已经看到了晚上众人被美味征服的场景。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持续三秒,就在门口僵住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见街角处,那个熟悉的身影——矮胖身材,黑黝面皮,脸上永远挂着和煦笑容的宋江,正牵着马溜达过来,一眼就瞧见了他。
“周天兄弟!”宋江远远地就热情招呼,快步迎了上来,“真是巧啊!你也来县里了?所为何事?”
周天心里顿时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脸上却不得不挤出惊喜的笑容,抱拳道:“原来是公明哥哥!小弟……小弟来采买些调味之物。” 他心里疯狂吐槽:‘阴魂不散啊!怎么哪儿都有你!我这不想跟你有牵扯,你还主动往上贴!’
宋江走近,好奇地看了看周天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笑道:“哦?采买调味?看来庄上是来了贵客,要设宴款待?”
周天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不瞒哥哥,庄上这几日来了几位水上的好汉,帮我捕鱼。总是吃鱼,未免单调,我便想着弄些新鲜的吃法,换换口味。”
“水上的好汉?”宋江眼睛一亮,追问道,“莫非是石碣村的阮氏兄弟?”
周天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宋江的消息也太灵通了!他只得点头:“哥哥真是消息灵通,正是阮家三位哥哥。”
“哎呀!”宋江一拍大腿,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竟是他们!我与阮氏兄弟也是旧相识,多日不见,甚是挂念!没想到他们竟在兄弟庄上帮忙!今日正好衙门无事,左右闲着,不如我与兄弟一同回去,也好与他们叙叙旧,讨杯酒喝!”
说完,宋江便用那双看似诚恳,实则不容拒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周天。
周天心里已经在哀嚎了:‘救命啊!要不要这么巧?!我就是出来买个调料,怎么还把你这尊“神”请回家了?这顿饭还能吃得安生吗?’ 可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三圈,看着宋江那“殷切”的目光,想到以后在郓城地界混,难免还有求于这位“及时雨”,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他只得干笑两声,脸上努力维持着“惊喜”的表情:“诶呀!这……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公明哥哥既然有此雅兴,小弟欢迎之至!正好也让哥哥尝尝小弟鼓捣的新鲜吃食!咱们这就一同回去?”
“甚好!甚好!”宋江抚掌大笑,立刻转身去牵自己的马,动作那叫一个麻利,生怕周天反悔似的。
于是,两人并辔而行,踏上了返回周家庄的路。一路上,宋江谈笑风生,从郓城风土人情聊到江湖奇闻异事,口若悬河,气氛倒是被他烘托得十分热烈。
而周天呢?表面上嗯嗯啊啊,点头附和,时不时还得挤出一个“受教了”、“哥哥见识广博”的捧哏词,心里却早已开启了疯狂吐槽模式:‘话痨!绝对是话痨转世!这粘上就甩不掉了是吧?我这清净日子算是到头了!系统啊系统,你可是给我找了个“好”朋友啊!’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一个口若悬河,热情洋溢;一个强颜欢笑,内心哀怨。这顿即将到来的“火锅宴”,注定不会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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