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坡那声闷响之后,地面的震动只持续了短短一瞬。我站在高台边缘,脚底传来余波未散的轻颤,像是有人在地下轻轻敲击石板。
我没有动。
刚才那一震不是地火喷涌,也不是山体滑坡。频率太整,间隔太准,是人为的。有人在试阵,试探我们边界上的防御反应。
我闭眼,将混沌感知沉入地脉。气流顺着经络向西延伸,穿过土层、岩壁、暗河,直追震动源头。三息后,我在三十里外捕捉到一丝残余的能量回响——金乌图腾的气息混着另一种陌生妖力,交织成符纹状波动。
果然是妖族。
而且不是单独行动。他们联合了别的势力。
我睁开眼,风从东面吹来,带着工造区新木料的味道。远处几个孩子正搬着木板往东区走,那是昨晚下令搭建的临时居所。西坡居民已经开始迁移,没人问为什么,只当是地质不稳。
很好。
我转身走下高台,直奔议事石庭。
长老们还在。昨夜的安排尚未全部落实,几人围坐在石桌旁核对名单,另一些人在整理巡逻路线图。我进去时,他们抬头看了我一眼,立刻停下手中的事。
“西坡又震了一次。”我说,“比上次轻,但方向变了,从正西移到了西南。”
负责巡防的长老立即起身,“要不要加派执事去查?”
“不必。”我摆手,“现在去查的人,只会被当成靶子。”
他停住。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这段时间风平浪静,人族刚有了自己的技录碑,传述日也办了两场,大家都以为最艰难的日子过去了。可越是这样,越容易出事。
我走到石桌前,指尖点在西坡位置,“妖族正在集结,不是小股游兵,是有人牵头,把几支原本分散的力量拧在一起。他们怕我们察觉,所以用试阵代替探子,一边摸清我们的防务虚实,一边等时机。”
桌上一片沉默。
一个年长的长老低声问:“是冥河?”
我点头。“血海那边传来的信号断得太快,但他留下的痕迹太刻意。他知道我们在记事,也在传法。一旦人族有了自己的道,他就不能再靠杀戮和恐惧控制局面。所以他要毁掉这个开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有人问,“是不是该召集所有人?”
“不能慌。”我说,“现在喊所有人备战,只会让他们乱。刚建起来的东西,一吓就散。”
我取出一枚玉简,放在桌上。
“照原计划推进:护族九执双岗轮值不变,夜间巡查加密两轮;工造组今天必须完成东区居所,天黑前让最后一批人搬进去;新晋通脉弟子集中在演武场训练,内容改为应对突袭与阵型联动。”
顿了顿,我又说:“对外仍说是避险,不说战事。”
他们陆续点头,起身去安排。
我留下那个负责情报的长老。
等其他人走远,我才开口:“我要你在旧商道沿线布人。”
“你想派人进妖族地界?”
“不用太深入。”我说,“找几个信得过的,扮成采药人或流浪匠,沿着边界走。重点看有没有陌生符令流通,或者不同妖族之间传递消息的痕迹。特别是金乌令和另一种没见过的图腾一起出现的情况。”
他皱眉,“可我们没人熟悉那边的规矩,容易露馅。”
“我会给你们准备东西。”我从袖中取出三块灰白色的小石子,只有指甲盖大小,表面粗糙无光。
“这是静听石,用混沌灵珠碎片炼过的。埋在关键节点上,能感应百里内的能量变化,不会发出声音,也不会被普通手段探到。你挑六个点,今晚必须布下去。”
他接过石头,手指微紧。
“还有件事。”我说,“不要记录。所有情报口头传,不准刻在石板上,不准写下来。谁要是被抓,也不能让人顺藤摸出整个线。”
他看着我,终于明白事情有多重。
他走了。
我独自留在石庭,坐回主位。
天色渐亮,阳光照进院子,石桌上的影子慢慢偏移。我没动,神识却已再次铺开,顺着之前那条地脉反向追溯。
这一次,我不再追气运流动,而是查空间波动。
如果妖族真在联合外力,必然要有联络方式。普通的传讯术会被拦截,但他们可以用隐秘的空间裂隙传递信息。这种裂隙极难发现,除非你本身就掌握时空之力。
我放慢呼吸,体内时空之力缓缓运转。
七息后,在西南一百二十里处,我抓到了一道微弱的空间褶皱。它存在不到一瞬,像是有人快速打开又合上了一扇门。里面有金乌气息,还有一丝阴冷的妖力,不输于现存任何一支大族。
他们在用空间通道传令。
不是帝俊亲自下的命令,也不是太一直接发起。是有人在中间串联,把不同的妖族拉到一起。
冥河的手法一向如此。自己不出面,却让别人替他烧火。
我收回感知,掌心有些发烫。
现在可以确定三件事:第一,妖族确实在联合外势;第二,行动由第三方暗中推动,目标是我族初立的秩序;第三,他们还没准备好全面进攻,仍在试探阶段。
这给了我时间。
但我不能浪费。
我重新拿起玉简,在背面添了一行:
“三日后子时,全境进入一级戒备。届时关闭所有外连阵法,演武场转入地下操练,静听石每半个时辰回报一次异常波动。”
写完,我唤来一名执事,让他把玉简交给工造组首领。
他接过玉简,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他。
他回头。
“告诉林素,让她把最后一队采药人召回来。从今天起,没人能离开聚居地范围。”
他点头,走了。
我站起身,走出石庭。
外面一切如常。东区的木屋已经搭起大半,妇女们带着孩子搬运衣物;演武场上,年轻弟子正在练习步伐转换,口令整齐;西坡边缘,两名执事正悄悄埋下一块静听石,动作隐蔽。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人需要知道。
我回到高台,盘膝坐下,手中握着一块刚收回的静听石。它还在微微发热,表面出现了一道细裂。
我低头看它。
就在这一刻,石缝里渗出一缕极淡的红雾,只有发丝粗细,飘到一半就散了。
那是血气。
来自血海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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