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广场边缘吹过,卷起几片碎叶。我站在“知来者行”碑前,目光落在远处孩子们画在地上的线条上。他们还在那里,蹲着身子,用树枝一笔一划描着呼吸节奏的图示。
一个孩子抬头看我,咧嘴笑了,没说话,又低头继续刻。
我转身走向高台。脚步刚踏上石阶,胸口忽然一紧。
不是痛,也不是冷热,而是一种沉坠感,像有东西压进了骨头里。混沌灵珠在我体内轻轻震了一下,极短,却清晰。
我停下,闭眼。
眼前没有画面,只有一道血色的纹路,从极远的地方蔓延出来,像裂开的皮肉,渗着暗光。耳边有声音,不是人语,也不是风声,是低低的、反复的几个字:“该动了……该动了……”
再睁眼,天还是灰蓝,云层平稳,人族聚居地一切如常。巡逻的执事走过第七节点,两个医救弟子抬着药筐往工造区去,林素正教几个新人辨识草根毒性。
我走到高台边缘坐下,手搭在膝上,不动。
刚才那道血纹,来自血海方向。
冥河。
他一直躲在那边,不显形,不出手,只等别人起争端。我不曾见他正面交战,但他掀起的祸事,比一场大战死的人还多。
这次他又想做什么?
我凝神,将感知顺着混沌灵珠延展出去,穿过层层气流,直追那丝血纹的源头。它断得很快,像是故意留一线痕迹让人察觉,又怕被追到根子上。
但我已经知道是谁。
血海深处,向来不通外讯,可他知道人族立碑的事,知道“知来者行”这四个字。否则,不会挑这个时候放话。
他在怕。
怕人族不再只是活着,而是开始记事,开始传法,开始有自己的道。一旦有了自己的道,就不需要谁来主宰,也不怕谁来灭口。
这对冥河来说,比刀剑更危险。
我睁开眼,望向南边天际。妖族的领地在那里,金乌栖于扶桑,帝俊坐镇天庭。
若我是冥河,要坏人族根基,不会亲自出手,也不会直接攻伐。我会让别人动手。
最好,是让妖族动手。
他们打过两次,败过两次,心里憋着火。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再烧起来。
我站起身,走向议事石庭。
长老们还没散,有人正在整理本月第三轮的技录碑内容,另一个拿着新收的狩猎记录核对陷阱图。我进去时,他们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低头忙各自的。
我没有立刻开口。
我知道,现在说任何关于战争的话,都会打断这里刚刚生出来的秩序。这些人终于不再只想着怎么活过明天,而是开始考虑百年之后的事。不能毁在这一步。
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在主位坐下,轻声问:“最近西坡有没有异常?”
一个负责巡防的长老抬起头,“西坡?昨日傍晚有队巡逻经过,说地面有些温,像是地下火脉松动,但没裂开,也没烟。”
我点头。
地下火脉本不该出现在西坡。那是妖族旧日征战时留下的伤痕,后来被封住。如今又开始发热,说明那边的能量在波动。
不是自然现象。
我低声说:“加派两人,日夜盯着西坡地表温度,若有上升,立即报我。”
他应下,起身去安排。
我又转向另一人,“传述日的记录,这两天有没有提到妖族旧事?”
他翻了翻手边的石板,“有。老猎户讲了当年妖兵过境时如何藏人入洞,还有人说起百年前那一战,我们是怎么靠夜袭抢回粮仓的。”
我说:“下次传述,换些别的。别提妖族。”
他愣了一下,但没问,只点头记下。
做完这些,我走出石庭,回到高台。
夜已深,孩子都回屋了,地上那些图也被小心盖上了木板。守夜的执事来回走动,火把插在墙角,光晕一圈圈晃。
我盘膝坐下,再次探出感知。
这一次,我不再追血纹,而是反过来,查妖族方向的气运流动。
刚触到边缘,就感觉到不对。
妖族内部的气运原本散乱,各自为营,这是他们多年内斗的结果。但现在,那股散乱中出现了一条主线,像是有人强行把几股绳拧在一起。
而且,这条主线正朝着人族方向偏移。
他们在集结。
不是全面开战的那种集结,而是试探性的聚合,像是在准备什么行动,又怕被人发现。
我收回感知,呼吸放慢。
果然来了。
冥河动手了。他一定送了什么消息进去,让帝俊和太一相信,人族已经对他们构成威胁。
也许是一段假话,也许是一块伪造的石板,甚至可能是一个被控制的人。
不管是什么,他们都信了。
我站起身,望向天庭所在的方向。
帝俊不是蠢人,太一也不是莽夫。他们吃过亏,知道强攻不行。可一旦让他们觉得,未来会输得更惨,他们就会选择先下手。
这就是冥河要的效果。
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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