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阳的手指握住镇灵镜镜框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并非错觉,而是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干涉了这片水域的物理规则。汹涌的暗流平息了,疯狂扑来的水傀定格在原地,保持着狰狞的扑击姿态,连韩镇那能量漩涡中探出的黑色手臂也停滞在半空。
唯有思维和意识,还在激烈地碰撞。
陈阳感到自己的精神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拉扯,瞬间投入了镇灵镜光滑的镜面之中。那不是简单的反射,而是进入了一个由纯粹信息和能量构成的奇异空间——镜界。
四周是流淌的、闪烁着无数历史碎片和未来可能性的光带,脚下是如同水银般波光粼粼的“地面”,倒映着扭曲变幻的星空。而在他对面,韩镇的精神体也赫然在列,只是他的形态更加扭曲,左臂完全被黑色的鳞片覆盖,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陈阳!”韩镇的精神波动充满了怨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你竟敢染指圣器!把它交给我!”
“休想!”陈阳的精神回应坚定无比,“这不是你该掌控的力量!”
“愚蠢!”韩镇咆哮,他那鳞片覆盖的左臂猛地挥出,一道漆黑的、带着腐蚀性能量的精神冲击波直奔陈阳而来!“没有‘引路人’的指引,你根本不懂得如何运用它的真正力量!它在你手里只是块废铜烂铁!”
陈阳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镇灵镜(精神层面),镜面自动转向那道冲击波。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漆黑的能量如同泥牛入海,被镜面无声无息地吸收、分解,镜光反而更加莹润了一丝。
“看到了吗?”韩镇狞笑,“它渴望能量,渴望秩序!只有我们,才能赋予它真正的使命——修剪那些错误的时间枝杈,维护时空的纯净!”
“以剥夺无数人努力和未来的可能性为代价的‘纯净’吗?”陈阳冷声反驳,他尝试着将自己的意志注入镜中。他想起了墨戎寨的村民,想起了“灯塔计划”下那些蓬勃发展的技术,想起了林晓和所有他珍视的人。
镜面荡漾起柔和的涟漪,一幅幅画面开始浮现:清源科技的中试车间里灯火通明,辉耀材料的电池在测试中稳定运行,晨光量子的实验室传出欢呼……这些都是因“烙印”而提前诞生,因努力而变为现实的美好未来。
“虚假的繁荣!畸形的果实!”韩镇怒吼,他的精神体猛地膨胀,更多的黑色能量从他体内涌出,化作无数扭曲的、代表着“错误”、“意外”、“偏离”的负面意象,如同蝗虫般扑向陈阳展现的画面,试图将其侵蚀、抹除。
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志,通过镇灵镜这个媒介,在这片奇异的空间内展开了最本源的较量。一方代表着守护、延续与可能性,另一方则代表着修正、清除与绝对的秩序。
陈阳感到压力巨大。韩镇对这类精神层面的交锋显然更有经验,而且他似乎能调动某种源自“引路人”的、更加深邃冰冷的力量。那些黑色意象不断冲击着陈阳用意志构筑的未来图景,画面开始变得模糊、闪烁。
“你撑不了多久的!”韩镇的精神波动带着得意,“你的信念,在绝对的时间法则面前,不堪一击!”
陈阳咬紧牙关,精神力急剧消耗,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时,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突然从镜界之外注入他的精神体。
是林晓!还有周明、李伟、吴静……是所有“灯塔计划”核心成员,以及墨戎寨老阿贡、阿木等人,甚至还有伊莎贝拉教授!他们虽然无法直接进入镜界,但他们的信任、支持与共同的信念,此刻仿佛通过某种冥冥中的联系,汇聚成了支撑陈阳的力量!
同时,他手中的镇灵镜也产生了变化。镜面不再仅仅反射和分解,开始主动吸收并转化那些来自伙伴们的正面信念能量,镜光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纯粹!
“不可能!”韩镇惊骇地发现,自己释放的黑色能量不仅无法再侵蚀陈阳的图景,反而被那越来越盛的镜光逼退、净化!
陈阳福至心灵,他不再仅仅防守,而是将汇聚了众人信念的镜光,化作一道凝聚了“守护”、“创造”、“自由选择”意志的光之洪流,主动射向韩镇!
“不——!”韩镇发出绝望的咆哮,他的精神体在纯净的镜光照射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开始迅速消融、崩溃!那覆盖左臂的黑色鳞片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纷纷剥落,露出下面扭曲焦黑的皮肤。
“时空……终将……重归……秩序……”带着最后的不甘,韩镇的精神体彻底湮灭在镜光之中。
镜界内的交锋,以陈阳的胜利告终。
现实世界中,湖底那能量构成的漩涡在韩镇精神体湮灭的瞬间,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骤然崩溃、消散。那只探出的黑色手臂也随之化为飞灰。
陈阳的精神回归本体,他依然紧握着镇灵镜。镜身温润,不再冰冷,与他之间产生了一种血脉相连般的亲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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