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
“记住我们为什么要赢。”
“不是为了打败相柳。”
“是为了告诉宇宙——”
“人类文明，即使在规则被恶意修改、难度被非法提升、公平被公然践踏的情况下……”
“依然能创造美。”
“依然能讲述故事。”
“依然能在矛盾中，找到那条向前走的路。”
这番话很平静，但落在每个人心里，却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头，漾开一圈圈决心。
“明白了。”苏洛轻声说。
“干就完了。”武曲咧嘴。
萨米安静地点头，银白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墙上的坐标图，像在记忆每一个参数。
廉贞推了推眼镜，数据板上开始自动生成一份精简版的“关键节点时间轴备忘录”，准备发给每个人。
管家-7的显示屏浮现出一个握拳的图标：
「本机将全程监控外部能量波动，提供实时预警。另外，已合成‘提神醒脑’气雾剂，需要时可以使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准备室里的灯光自动调暗，模拟出利于休息的昏暗环境。墙壁开始播放舒缓的全息影像——是数据球根据林破军的记忆碎片生成的“地球自然景观”：森林中的晨光、海面上的落日、雪山巅的星空。
众人各自找地方休息。
林破军没有睡。他盘腿坐在椅子上，将意识沉入星力深处，进行最后的“状态校准”。
人格完整度：87.5%，稳定。
七个文明记忆碎片安静悬浮，提供着坚实的基石。
数据球在内置意识中安静运转，已经预加载了所有战术方案，可以在对决中提供毫秒级的决策支持。
他想起逻辑族的教训，想起那个消亡文明最后的遗言：【保留矛盾】。
他想起记录者给的评语：【有趣】。
他想起人类文明的一切——那些战争与和平，那些残忍与慈悲，那些愚蠢的坚持和伟大的妥协。
“我们会赢的。”他在意识中说，不是对数据球，而是对自己。
「基于现有数据，概率为49.1%。」数据球客观回应。
“那就创造那0.9%的奇迹。”
「如何创造？」
林破军睁开眼睛，暗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中像两枚燃烧的炭。
“用他们无法计算的东西。”
“用人类的……‘意外性’。”
---
与此同时。
相柳代表团的准备室里，气氛截然不同。
没有全息影像，没有舒缓音乐。房间里弥漫着暗紫色的雾气，雾气中悬浮着那个恐怖的吞噬人脸模型。模型中心的空洞里，一颗暗红色的“心脏”正在搏动，每搏动一次，就与适应性试炼深处的某个存在共鸣一次。
祭司长站在模型前，漆黑的眼睛盯着那心脏。
“系统参数修改成功了。”一个随从低声汇报，“秩序倾向权重提升至72%，强度上限提升至87%，转化演示识别阈值提升40%。地球文明选择了可拆分的变量豁免权作为补偿。”
“豁免权……”祭司长冷笑，“一次拆分三次，每次减免33%强度。小聪明。但在绝对的强度压制面前，这点减免只是延缓死亡。”
他伸出手，指尖触碰模型表面一张扭曲的人脸。
人脸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尖叫。
“他们的策略很明显。”祭司长说，“构建三层结构，用混沌表皮诱导变量，用秩序框架稳定，用核心环展示特质。还想玩‘转化演示’的把戏，向观察者讲故事。”
他顿了顿，手指用力，那张人脸被捏碎，化作一团黑雾。
“那就让他们讲。”
“我们会帮他们把故事……讲成悲剧。”
随从们低头。
“大人，我们在沙盘里埋的二十七处干扰点，已经根据新的系统参数重新调整。其中十一处‘规则篡改型’干扰，现在可以伪装成‘高强度秩序变量’，更难被识别和修复。”
“很好。”祭司长收回手，“另外，那个男孩……萨米。他的能力进化太快了。他能看见系统层，甚至能看见观察者。这是变数。”
“要针对他吗？”
“当然。”祭司长的眼睛变得幽深，“但我们不直接攻击他。那样太明显。我们要攻击他‘看见’的能力本身。”
他走到房间中央，那里悬浮着一小团不断变幻形状的暗影——正是萨米画中那个“学习型寄生体”的微缩投影。
“寄生体已经适应了萨米的‘视觉频率’。”祭司长说，“在对决中，当萨米全神贯注地‘看’系统层和数据层时，寄生体会向他的视觉神经反向注入‘认知噪声’——不是攻击，只是干扰。让他看到的东西出现重影、延迟、或者……被轻微篡改。”
他嘴角咧开一个残酷的弧度：
“对于一个依赖视觉精度的人来说，一点点偏差，就足以导致整个结构的崩溃。”
“比如，当他试图标记转化演示时，给他看一个‘虚假的成功标记’，让他以为标记完成了，实际上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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