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死寂如坟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自称“面试官助理”的年轻人身上。他掌心的星光徽记散发着柔和却不容置疑的光芒，与周围紧绷的气氛形成诡异反差。
“杀……杀一个人？”武曲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怒火，“你他妈在逗我？！这算什么狗屁测试？！”
年轻人——或者说，那个占据了他身体的存在——缓缓转头，暗紫色的瞳孔看向武曲。
“测试文明在极端压力下的决策模式。”双重声音平静地解释，“资源稀缺时的分配原则，道德与生存的优先级排序，个体价值与集体利益的权衡……这些都是理事会评估文明成熟度的重要指标。”
他顿了顿，补充道：
“况且，这只是‘预筛选’。在正式会议上，你们可能会面临更……复杂的选择。”
“如果我们拒绝呢？”廉贞推了推眼镜，银色规则线条在周身若隐若现，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拒绝即视为放弃参会资格。”年轻人歪了歪头，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同时，‘观察者’系统的评估分数将扣除15%。根据当前文明共振指数66.1%计算，扣除后为51.1%——低于净化阈值。”
台下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你这是在威胁！”一个候选人吼道。
“不，这是‘规则’。”年轻人纠正，“就像你们人类面试时，考官会设置压力面试环节一样。理事会只是……把压力具象化了而已。”
具象化成杀人。
林破军站在年轻人面前，暗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那双暗紫色的眼睛。
他在快速分析。
这个人，或者说这个存在，真的是星海理事会派来的吗？
数据球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
「正在比对星光徽记能量特征……匹配度99.7%，与邀请函加密协议同源。」
「但载体生物的状态异常：大脑活动被完全压制，身体由外部意识直接操控。操控者的精神波动……含有微量的‘彼端’污染频率。」
操控者不是纯粹的理事会成员。
可能是理事会下属的某个“外包机构”，也可能是……被理事会“雇佣”或“控制”的某个与“彼端”有关联的存在。
但无论如何，徽记是真的，威胁也是真的。
“我们需要时间讨论。”林破军说。
“可以。”年轻人居然点头，“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后，如果没有结果，视为集体弃权。”
他走到训练场边缘，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双手抱膝，像个等待游戏开始的孩子。
但那姿态里，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非人感。
候选人迅速围拢到林破军身边。
“老林，这绝对不能答应！”武曲压低声音，“自相残杀？那我们跟相柳那帮疯子有什么区别？！”
“但如果拒绝，文明指数会跌破阈值……”一个来自圣殿骑士团的候选人脸色惨白，“我们之前的战斗，所有的牺牲……就白费了。”
“也许可以……选一个已经快死的人？”有人小声提议，“或者选一个自愿牺牲的……”
“那不就是变相的谋杀吗？！”另一个候选人激动地反驳，“而且谁敢自愿？！这是去送死！是真正的死亡！”
争吵迅速升级。
候选人分成了几派：
强硬派（以武曲为代表）：坚决反对，哪怕失去资格也要守住底线。
务实派（以部分势力领袖为代表）：主张“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希望能找到折中方案。
绝望派（少数心理脆弱的候选人）：已经开始精神崩溃，哭喊着“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混乱中，林破军注意到几个细节：
编号078的非洲战士，握紧了腰间的骨制短刀，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周围，仿佛在评估谁“最该死”。
编号045的西欧学者，正快速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道德权重计算……生存概率模型……效用最大化……”
编号033的萨米·陈，依然蹲在地上画画，但图案已经从曼陀罗变成了一个扭曲的、无数小人互相撕咬的场景。
还有那个可疑的编号112——现在被某个存在附身的“面试官助理”，正坐在远处，静静“观察”着这场混乱。
“他在享受。”廉贞走到林破军身边，声音低沉，“享受我们的挣扎和分裂。这就是测试的一部分——看我们在压力下，是会团结，还是崩溃。”
林破军点头。
他看向倒计时——已经过去三分钟了。
“廉贞，分析所有候选人的生理数据和能量读数。”他说，“找出谁的状态‘最不适合’参加会议——但不是为了杀他，是为了……”
他没有说下去。
但廉贞明白了。
“明白。正在扫描。”
银色规则线条从廉贞身上蔓延而出，如同无形的触手，悄无声息地接触每一个候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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