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无论是哪种方式，都不好开口——向私人借，难免会有人借机会攀关系、求办事，一不小心就会踩线；向银行贷，又怕还款压力太大，影响家里的正常生活。
更重要的是，父亲一辈子清廉，早就叮嘱过他“不贪不占、不借不欠”，要是因为治疗费坏了规矩，不仅自己一世清白毁于一旦，更对不起父亲的教诲。
可如果不借钱，治疗费超出承受能力，父亲的身体…想到这里，贺长伟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几分为难。
这一切心思变化，都通过读心术清晰地呈现在莫不为眼前。
当贺长伟问出费用时，莫不为没有直接报数，只是缓缓伸出一根手指，直立在半空中，眼神平静地看着对方，让他自己猜测。
贺长伟的目光死死盯着那根手指，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心里更是慌得发毛：一根手指…到底是一百万，一千万，还是一个亿？他深吸一口气，暗自盘算：一百万的话，自己的积蓄刚好够，不用借钱，也不会违背父亲的叮嘱。
想到这里，他试探着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紧张：“莫神医，您的意思是……一百万？”
莫不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依旧保持着微笑。
贺长伟的心沉了沉，咬了咬牙，又试探着问：“那……难道是一千万？”
这次，莫不为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眼神平静地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贺长伟彻底泄了气，脸上的期待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莫神医，还是……还是按常规治疗吧。唉……”
看着贺长伟失落的模样，莫不为在心里默默点头：果然没看错人！在巨额治疗费面前，他首先考虑的不是用权力谋私，而是自己的积蓄和父亲的叮嘱，此人的确是个难得的清官。
莫不为看着贺长伟垂落的肩膀，那抹因无奈而黯淡的眼神，让他心中最后一丝试探也化作了真切的敬佩。
他缓缓收回悬在半空的手指，看看贺长伟和他的同事一眼，打破了抢救室外短暂的沉默：“贺局先别急着做决定，我话还没说完。”
贺长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连带着身旁的韩志豪和他的同事们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看向莫不为。
“我刚才说‘价格昂贵’，是针对贪官和那些发不义之财的人。”
“跟您交谈时，您的眼神骗不了人——您不仅是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官，更是值得所有人尊重的好领导！”
“对！我们贺局就是这样的好领导！”
贺长伟的同事们立刻异口同声地接话，每一个字都藏着发自内心的认可，这份真诚比任何荣誉都更显珍贵。
莫不为笑着看向贺长伟，轻声提议：“所以我决定，免费为您和令尊调理身体，您看是否愿意接受？”
贺长伟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上前一步，双手紧紧攥住莫不为的手，声音因激动而发颤：“莫神医，您……您这是……”
他想说出“雪中送炭”，又觉得四个字太轻，承载不起这份心意；想道声“恩重如山”，又怕显得刻意生分，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哽咽的“谢谢您”。
“贺局不必如此。”
莫不为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搭在贺长伟的右肩上，一股温和的真元之气悄然注入他体内，嘴上仍从容说着：“我当医生，本心是治病救人，从不是为了刻意赚钱。”
“您父亲一生清廉，您也坚守初心，这样的家庭，不该被治疗费难住。”
“不过院方的正常收费您还是要结算的，规矩不能破。”
“是，是，是，这是必须的！”贺长伟连忙点头。
话落，他突然觉得一股温热气息从肩头散开，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常年办公落下的腰脊劳损、颈椎酸痛，还有旧伤导致的阴雨天腿疼，竟在瞬间被一股舒爽感包裹，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贺长伟起初只当这搭肩的动作是亲近，这时才明白，莫不为已在不经意间为他调理身体了。
“莫神医！您刚才是不是在帮我调理身体？”贺长伟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感激。
“感觉到了？不过是顺手的事。”莫不为笑着摆手。
贺长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对着莫不为深深鞠了一躬：“莫神医，您不仅救了家父的命，还治好了我多年的陈疾。”
“这份恩情，我们贺家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贺局客气了，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本分。”
莫不为伸手扶起他，又转头对韩志豪说：“韩主任，老人家醒了，让他出来吧。”
此刻的韩志豪，早已对莫不为心服口服，没有半分质疑，立刻转身去安排。
贺长伟望着莫不为的背影，心中忽然清明：真正的医者，既要拥有妙手回春的医术，更要怀揣悲天悯人的仁心；而真正的清官，既要守住坚守底线的决心，更要存有懂得感恩的真心。
当这两种可贵的品质在此刻相遇，便成了这世间最温暖动人的风景。
刑警大队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于兴华歪在审讯椅上，姿态散漫得像在自家客厅。
他时而闭目养神，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扶手；时而抬眼盯着天花板的裂缝发呆，任凭审讯人员的问话像石子投进死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这种“滚刀肉”式的抵抗，审讯人员早已司空见惯。
他们不急不躁地翻着笔录，心里清楚这是场耐心博弈——越是油盐不进的嫌疑人，越有藏不住的软肋，而他们有的是办法撬开缺口。
没人知道，于兴华的镇定全是硬撑。
他死死记着哥哥于兴邦的命令：撑过12小时，最好能扛到24小时，律师就会带着手续来“捞人”。
只要不开口，警方就没辙！
时间一分一秒滑过，近两个小时的审讯毫无进展。
经验老道的张磊揉了揉眉心，当机立断：“提耿大彪和周小刚，再查一遍是否有录音录像，有没有漏下的细节！”
可一番折腾下来，线索还是断了，桌上的咖啡凉了大半，审讯陷入僵局。
“看来，得请莫不为来试试。”
张磊拿起手机，指尖悬在拨号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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