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的死寂里,只有几只麻雀在院墙上扑棱翅膀的声音。
楼昭感觉到掌心下那滚烫紧实的触感,又顺着裴伯越直勾勾的视线摸到了自己的脸颊。
指尖触碰到一片光滑细腻,而非平日里那层粗糙的颗粒感。
她心头微微一跳,随即便是一阵无奈的轻啧。
这破梯子,坏得还真是时候。
她本来的计划,是等稍微熟悉一点,再在某个月色朦胧的夜晚,“不经意”地洗掉伪装,给他一个惊艳的亮相。
毕竟,欲扬先抑才是抓人心的王道。
可没想到,这份原本打算慢慢发放的“独家特权”,竟然因为一场意外,这么早就被迫“公测”了。
不过……
楼昭垂下眼帘,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早一点也好。
反正这男人迟早得是她的,早点让他见识到“庐山真面目”,省得他整天盯着那张黑脸翻白眼。
她没有像个受惊的小姑娘那样惊慌失措地去遮掩,也没有因为被撞破秘密而羞恼。
只见她慢条斯理地松开抓着裴伯越皮带的手,指尖在那处被她按出红印的腰侧轻轻弹了一下,仿佛刚才抓着的不是男人的要害,而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随后,她抬起手背,极其自然地在脸颊那处干净的地方蹭了蹭。
并没有试图把灰补回去,反而像是嫌那一块白在黑脸上太突兀,干脆破罐子破摔,借着刚才摔倒沾上的尘土,胡乱抹了一把。
“啧,真是倒霉。”
她站直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气里那股冷淡的嫌弃劲儿又回来了,仿佛刚才那个从梯子上摔下来、还被男人抱在怀里的人不是她。
裴伯越还维持着刚才接住她的姿势,手臂僵硬地停在半空,那双狭长的狐狸眼此刻瞪得老大,死死盯着楼昭的脸。
那块被蹭掉灰的肌肤,在阳光下白得简直发光,细腻得看不到一丝毛孔,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玉突然掉进了泥坑里,那种视觉冲击力简直要把人的魂儿都勾走。
他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声音在喉咙里卡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极其没出息的话:“你……那脸是画的?”
楼昭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副呆样。
此时的她,脸上一半黑一半白,看着有些滑稽,可那双桃花眼却亮得惊人,眼角的红痣在黑白交错的脸庞上,显得格外妖冶。
“不然呢?”她淡淡地反问,语气理所当然,“你以为我天生就长这样?裴大少,你这眼神,也不怎么样嘛。”
裴伯越被她这一句“裴大少”怼得回神,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一半是因为刚才的失态,一半是因为被羞辱了眼光。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刚才那副高冷毒舌的人设,冷着脸道:“谁管你长什么样。丑也好,美也罢,跟我有什么关系?”
嘴上这么说着,可他的目光却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样,总是不受控制地往楼昭脸上那处雪白的肌肤上瞟。
心里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女人……
这皮肤也太好了吧?
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白,包括那个城里来的、总是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女知青。
而且,她刚才那个眼神……
明明脸还是脏的,可那种从容不迫、甚至带着几分慵懒的撩拨感,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的乡下丫头,更不像是个成分不好、应该夹着尾巴做人的落魄小姐。
“既然梯子坏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楼昭看了一眼那架散架的木梯,也没打算再修,转身走到自己的木箱旁,弯腰去拎。
她弯下腰的一瞬间,宽松的蓝布褂子随着动作绷紧,那纤细不堪一握的腰肢和挺翘的臀部曲线瞬间暴露无遗。
裴伯越的视线猛地一暗。
这身材……
配合那张脸(虽然大部分被遮住了),简直就是个妖精。
“喂。”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叫住了她。
楼昭停下动作,回头看他,眼底带着询问。
裴伯越抿了抿唇,看着她拎着箱子略显吃力的样子,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他几步走过去,在楼昭错愕的目光中,一把夺过那个沉重的木箱。
“我家还有一间空房,虽然也是杂物间,但比这破地方强点,不漏雨。”他语气生硬,像是在做什么亏本买卖,“你先住那边。”
楼昭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哦?
这就开始心疼了?
“不用了。”她拒绝得干脆,“男女授受不亲,住你家不太方便。”
裴伯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色一黑:“谁想让你住了?我是怕你这细皮嫩肉的,明天要是真在这破房子里冻出个好歹,还得赖在我们家头上,说是我们欺负下放知青。”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她脸上那处白,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而且……那钢笔我既然收了,就不能让你住得太寒碜,不然显得我裴伯越欺负人。”
说完,他也不管楼昭同不同意,拎着箱子就往隔壁院子走,步伐迈得极大,似乎走慢了就会被人看出他的心思。
楼昭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别扭的背影,眼底的笑意终于忍不住蔓延开来。
这只口是心非的小狐狸。
嘴上说着嫌弃,身体却很诚实嘛。
她慢悠悠地跟了上去,踩着他的影子,在心里默默想着:
裴伯越,既然你主动邀请,那我就不客气地登堂入室了。
这红旗村的日子,看来是不会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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