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早已摆得整齐,青瓷盘里的糖醋排骨裹着琥珀色的酱汁,翠绿的时蔬透着脆嫩,还有一碗奶白的菌菇汤冒着袅袅热气。
迟砚拉着楼昭坐下,先给她盛了小半碗汤,又夹了块肥瘦相间的排骨放进她碗里:
“先喝汤暖养胃,再吃块排骨,补补身子。”
楼昭捧着汤碗,小口抿着,目光却在盘子里转了一圈,夹起一筷子青菜,嚼了两口就悄悄蹙起眉,趁迟砚低头盛饭的间隙,把剩下的青菜拨到了盘子边缘。
她向来挑食,不爱吃绿叶菜,总觉得有股生涩味,排骨和鱼虾倒是来者不拒,只是吃饭向来浅尝辄止,一碗饭总要剩下小半碗。
迟砚抬眼时,恰好瞥见她碗里几乎没动的青菜,还有盘子边缘被拨开的菜叶子。
他的眉头瞬间蹙起,放下筷子,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严厉,语气也沉了下来:
“楼昭,你干什么?”
楼昭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缩回手,指尖攥着筷子,左眼角的红痣微微颤动,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头:
“没、没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
迟砚拿起公筷,把她拨到一边的青菜重新夹回她碗里,声音带着点凶。
“青菜不吃,饭也只吃两口,难怪你瘦得风一吹就倒,是不是我不在的这一年半,你根本就没好好吃饭,还这么挑食?”
他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皮肤白得几乎透明,能清晰看到青色的血管,心头的心疼瞬间翻涌上来,语气却更重了些: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瘦成什么样?锁骨都快凹进去了,抱起来都硌得慌。再这么挑食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
楼昭被他说得眼眶泛红,鼻尖也酸酸的,却还是嘴硬:
“我不喜欢吃青菜,味道不好。”
她抬手想把碗里的青菜挑出去,却被迟砚一把按住手腕。
“不喜欢也得吃。”
迟砚的语气不容置喙,却还是放柔了些。
“青菜里有维生素,对你身体好。以前你就挑食,我总想着等以后在一起了,慢慢帮你改,没想到你现在还是这样。”
他夹起一筷子青菜,递到她嘴边,眼神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强势,还有藏不住的心疼。
“张嘴。”
楼昭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还有眼底那抹化不开的担忧,终究还是没敢再拒绝,微微张开嘴,把青菜含了进去。
青菜的脆嫩混着淡淡的酱汁味,其实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吃,可她还是皱着眉,慢慢嚼着,脸颊鼓起来,像只不情愿的小松鼠。
迟砚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只剩下无奈的宠溺。
他抬手,指尖轻轻擦掉她嘴角沾着的酱汁,声音软了下来:
“乖乖吃,吃完青菜,给你吃块排骨奖励你,好不好?”
楼昭点点头,咽下嘴里的青菜,小声嘟囔着:
“知道了,凶什么凶。”
“我不凶你,你就不知道好好吃饭。”
迟砚给她夹了块最大的排骨,语气带着点无奈。
“以后每天我都盯着你,青菜、肉、汤都得吃,饭也得吃完一碗,不许剩下。”
他看着她碗里只动了几口的饭,又把自己碗里的饭拨了一半给她。
“再吃点饭,不然下午该饿了。”
楼昭看着碗里堆得满满的饭菜,有点发愁,却还是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迟砚就坐在对面,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时不时给她夹块肉、舀勺汤,见她把青菜都吃完了,眼底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这才对。”
他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了许多。
“以后每天都要这样好好吃饭,等把身体养好了,你想穿什么裙子我都不拦着你。”
楼昭咬着排骨,抬头看他,眼底带着点狡黠的笑意:
“真的?那我以后还穿吊带裙。”
迟砚的眉头又微微蹙起,却还是点了点头:
“真的,不过得穿上我的外套,不许让别人多看你一眼。”
楼昭被他逗得笑出声,嘴角的笑意明媚动人,左边眼角的红痣也跟着晃动,艳得惊人。
她低头继续吃饭,这一次,没有再挑食,碗里的饭菜一点点减少,连平时不爱吃的青菜也都吃完了。
迟砚看着她乖乖吃饭的模样,心头满是满足。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暖洋洋的,映得两人的身影格外亲密。
饭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还有彼此的欢声笑语,交织成最温暖的味道,在这小小的餐厅里,静静流淌。
吃完饭,楼昭刚要起身把碗往厨房端,就被迟砚按住肩膀:
“坐着,我来洗碗,你负责擦桌子就行。”
他指尖带着刚洗过手的微凉,力道却不容拒绝,转身时还不忘叮嘱。
“轻点擦,别弄洒桌上的汤汁。”
楼昭撇撇嘴,拿起湿抹布慢悠悠地擦着餐桌,目光却忍不住追着迟砚的身影转。
他端着碗走进厨房,水流声哗哗响起,衬得餐厅里格外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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