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宁第一次收下那封信,是在傍晚。
谢磊送来时调侃说:“二郎学聪明了,知道惹人不快,托我送信,还捎了些银子。”
鹿宁怔了怔,伸手接过,指尖触到厚厚一叠银票,心头却微微一沉。
他将钱都寄过来,那他在书院怎么办?
鹿宁想让谢磊将银钱寄回去,可谢磊早有预料,干脆拒绝。
“你放心,他肯定不会亏着自己。”
谢磊看得出鹿宁的担心。
虽然不知两人闹了什么矛盾,但是鹿宁这么温柔善良的人都会生气,那肯定是谢徵的错。
他在心中骂谢徵没良心,但还是照着兄弟的嘱托,时不时来看望鹿宁。
并且将鹿宁收信时皱眉的反应,添油加醋回信给谢徵。
让他自己去操心,去发愁,去懊悔。
鹿宁收到信并没有立刻拆开,只是将信放在案几上,任它落灰结网。
可夜深人静时,她还是忍不住展开了纸张。
笔锋一笔一划:“阿姐,你不必原谅我,只要收下这些,我便心安。”
鹿宁看得心里酸涩,眉头紧蹙,最终轻轻叹息。
她没有回信,只是将信折好,放入匣中。
往后几个月,谢徵即便从书院回来,也不出现在鹿宁面前。
可他依旧上山添柴挑水,比从前更细致周到,仿佛家中多了一个会做家务的幽灵。
鹿宁醒来,只会在院中角落里看到叠得整齐的柴薪、满得快要溢出的水缸。
月复一月,心里原本的隔阂一点点松动。
直到某日清晨,她正要出门采买绣线,却在山口处远远见到少年背着柴火迎着朝阳而来。
四目相对,谢徵脚步一滞,眼神闪烁,似是无措。
片刻后,他低低唤了一声:“阿姐。”
鹿宁原本还想摆出冷脸,可望着他小心翼翼的神色,终究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进来吧。”
院子里,氛围安静得近乎拘谨。
谢徵放下柴火,乖顺地坐在椅子上:“我……就是来看看阿姐是否安好。”
鹿宁抿了抿唇,最后问道:“吃早饭了吗?”
谢徵猛地抬头,眼底亮光一闪而过,肚子适时叫唤起来,他连忙应声:“还没有。”
“那就先吃点粥垫垫肚子。”
之后,二人之间的日子仿佛回到从前。
谢徵依旧每月回来,也频繁寄信谈论书院琐事。
鹿宁待他依旧温和,却比以往多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距离。
而谢徵,从未再提起那夜的僭越。
他们都心照不宣,仿佛那一夜的失控只是场被风吹散的幻梦,不必留下痕迹。
可在无人看见时,谢徵偶尔会怔怔凝望鹿宁的背影,眼中情意翻涌,却被他生生压在心底,不让半分泄露。
鹿宁不是全然不察。
只有深陷感情的人才会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但待在火焰旁边,谁会感受不到热度?
哪怕知道她只要迈出一步,谢徵就会义无反顾朝她跑过来。
但她选择了沉默。
两人之间有年龄差距、伦理隔阂,谢徵年轻、前途无量,心中的种种考虑,都让她无法回复谢徵的感情。
鹿宁心里清楚,若想继续平稳度日,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什么都未曾发生。
日子好像一直平淡过去。
直到谢徵十八岁时,听从师长的建议,决定参加今年的乡试。
鹿宁得知他的打算,提前数月便忙碌起来,为他裁布做衣,连里衬都打得妥帖。
不仅如此,她还提前在考场附近租一僻静小屋,打算亲自照料饮食起居,让他能心无旁骛。
只是谢徵执意不让她做那些繁琐的活,只是让她陪在他身边。
“如此足矣。”他做饭的时候侧身对鹿宁说。
此次来嘉南省,开销大,他们很快开始分头找营生。
鹿宁拿着自己亲手绣的帕子去了绣坊。
她的针法一向清雅,款式又新颖别致,很快便吸引了店家,愿意同她签订契约,请她代工做绣娘。
谢徵凭借着这几年用笔名攒下的些许名气,他很快与书局谈妥,卖起了话本。
他写的故事,大多是小时候鹿宁讲给他的那些民间传说,略作润色便大受欢迎。
一日,从书局出来时,他途经一间女子首饰脂粉铺,透过窗牖瞧见案几上摆着一支银簪。
簪身素净,却雕着精巧梅纹。
瞧见里面影影倬倬的人影,他顿住脚步。
片刻后,他从首饰铺子里出来,走路变得束手束脚。
袖中藏着一个细长木盒,走在路上,手指时不时伸进袖里,碰一碰确定东西是否还在。
虽然是第一眼就看中的簪子,觉得戴在鹿宁头上一定好看,但他不知如何送出去。
她又是否会接受?
心底的忐忑让他迟迟不敢启齿。
直到吃过晚饭,他见鹿宁起身收碗,便下意识先一步伸手抢过来。
“阿姐坐着,这活我来!”
两人推让间,他手一抖,袖中木盒啪嗒掉落在地。
清脆的声响在夜里格外突兀,两人同时一愣,目光齐刷刷落在那盒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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