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浅予被这话戳得心口发紧,指尖攥着的衣角都拧出了褶,可她没像以前那样红着眼眶躲开。
她无视了温明礼的讽刺,自顾自地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反而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
“你开心吗?”
“这样肆无忌惮的用过分的言语伤害你的亲人,把自己全部都包裹起来。”
祝浅予声音都压得更软了些,像怕惊散了什么。
温明礼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头扭向一边,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花坛里。
入了秋冬,叶子落得精光,只剩光秃秃的枝桠戳在土里,连地上的残瓣都被风吹得卷了边,蔫头耷脑的,了无声息。
就像他一样。
他的指腹又开始无意识地蹭手里的苹果,那苹果是刚才出来钱温母硬塞给他的。
他攥了半个多小时,没啃一口,指腹反复摩挲着果皮上的纹路,像在磨什么解不开的结。
“你不是学法律的吗?”
突然,他猛地转头盯着祝浅予,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连声音都带着尖刺,扎得人耳朵疼:
“怎么?法学院的课太闲,改行来医院当免费心理医生了?”
祝浅予的指尖颤了颤,却没躲开他的目光,反而轻轻抬了头。
她清亮的眸子像浸了水的星子,亮得晃眼,连声音都透着股拗劲:
“我不是来管闲事的。”
“我和他的事,轮得到你这个外人管了吗?”
温明礼加重了外人这两个字,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还是说,你喜欢看笑话?”
“温知节,他对我来说不是外人。”
祝浅予的声音没拔高,却异常坚定,清亮的眸子像浸了水的星子,亮得晃眼:
“温知节在我心里,从来都是重要的人......”
她顿了顿,视线落在温明礼攥着苹果的手上。
那双手骨节分明,连指尖都透着股紧绷的颤。
“你也不是,叔叔阿姨也不是,虽然我从小到大的记忆里并没有你的存在,我都不记得有没有见过你。”
祝浅予的声音软了些,带着点回忆的暖:
“但是在听了所有人的描述,我认为你是个好哥哥。”
“好哥哥”三个字刚落,温明礼摩挲苹果的手指猛地顿住,连肩膀都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那僵硬来得快,去得也快,下一秒他就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极冷的笑,眼底的不屑几乎要漫出来: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想说我现在对他太刻薄?想说我不该记恨他?”
他猛地把苹果往长椅上一扔,果皮“咚”地磕在木头上,发出闷响,滚了几圈停在祝浅予脚边。
“他现在倒成了受害者?成了那个委屈的人?”
温明礼突然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一只腿。
裤管空荡荡的,拍上去只有布料摩擦的声响,他却拍得极重,像在惩罚什么,眼底翻涌着戾气,又藏着点压不住的慌:
“你那么了解他,难道他没告诉你我这条腿怎么没的,我是为什么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
“难道要我跪下给他道歉吗?”
他自嘲地笑,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只有一只腿能跪下。”
这话像重锤砸在祝浅予心口,她鼻头一酸,却硬生生把涌上来的泪意憋了回去。
“我,不是来让你原谅他的,而是想告诉你温知节,他从来没忘记你。”
秋风卷着落叶飘过来,吹乱了她的头发,带来一阵刺骨的凉。
祝浅予蹲下身,捡起脚边的苹果,用袖口仔细擦了擦上面的灰。
再起身时,眼底的泪意已经散了,只剩执拗。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他的好所有人都知道。”
“发生那样的意外,不是他的本心,他的本意是想为他最爱的哥哥庆祝生日。”
“然后呢,我难道必须原谅他的本意吗?”
祝浅予没管他的冷淡,只是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
“你不需要原谅他,你只需要好好对待自己,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好复健。”
“至于剩下的,那些你还没敢开口问的事。你可以问问你的父母,或者温知节在公司的助理。”
祝浅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这是之前温知节给她的,预防万一祝浅予联系不上他,可以给他的助理打电话。
当时祝浅予还调侃温知节,这个孙助理难不成是你的青梅竹马,白月光,朱砂痣,然后被他带到公司去?
温知节只是宠溺地点了点祝浅予的额头,语气如平常一般:
“你不觉得你说的几个词和你很搭吗?”
“不过,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卸载你手机里的小说软件。”
“还有,孙助理是男的,是我在国外读研时同学的弟弟。”
那时的祝浅予没想到,自己没有用到的这张卡片,却在一遍遍听到温知节的经历后,转交到了温明礼的手中。
“这些年,温知节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够了。”
温明礼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冷,却带着点压不住的颤。
他终于转过头,眼神里全是戾气,像要把人戳穿:
“祝浅予,你到底想干什么?拿这些破事来烦我?还是觉得我现在这样,很可怜?”
祝浅予摇摇头:
“我不想干什么,就是觉得……这些事,该有人跟你说。”
“与其你像刺猬一般,做着违背本心的伤害亲人的举动,最后沉溺于后悔的情绪。”
“不如由我来亲手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告诉你背后的故事。”
过了好一会儿,温明礼的呼吸才慢慢平下来,按在眉骨上的手放下来,指腹沾着点湿痕。
他没擦,就那么垂着手,盯着地上的砖缝,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如果最后,我还是不能接受呢?”
“即使最后你要找个人来恨,那这个源头是我,毕竟我是你心里的外人。”
“你们兄弟俩,不应该一个痛苦的挣扎,一个沉默的背负。”
温明礼的喉结滚了滚,没再开口,只是慢慢坐直了点,不再像刚才那样缩着肩膀。
他攥紧了手中的名片,轻轻叹了口气。
那口气里,有压了太久的痛苦,也有终于松了点的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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