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必然要尽快回洛阳,他不能让司马昭一个人掌握这支大军太久。
而司马昭,尝到了军权的甜头,他会甘心再交出来吗?
曹髦走到殿中央,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
“司马师,在何处养病?”
“回陛下,已在许昌设下行营,休养。但最迟……半月内,必将返回洛阳。”
半个月。这就是他曹髦能支配的时间。
半个月,洛阳将进入一种微妙的、令人窒息的权力真空期。司马师躺在许昌,看不见,却能听。司马昭在淮南,手握兵权,却不敢轻举妄动。
而他,这座宫殿的主人,必须在司马师回来之前,在司马昭的心里,种下一颗恐惧的种子。
“传令给中书舍人王沈。” 曹髦命令道,声音低沉,却掷地有声。
“让他准备一份密奏。内容很简单——” 曹髦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就说淮南大捷,功在司马师。但听闻中领军司马昭在军中,对陛下的圣旨,多有怠慢之举,恐生异心。”
周恺瞳孔骤缩。这是要直接挑动司马兄弟的内斗。
“陛下,这……王沈是司马昭的人,他会把密奏的内容,直接告知司马昭啊!” 周恺急道。
曹髦冷笑一声,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我就是要他告诉司马昭。”
他要的,不是告密,而是暗示。
他要让司马昭知道,皇帝已经开始怀疑他,并且,皇帝已经开始在用司马师的旧部(王沈等人)来监视他。
而当司马昭看到这份密奏,他不会怪王沈,他只会怪司马师——怪司马师病得太慢,怪司马师回来得太快。
司马师的病,需要猛药。
曹髦再次看向周恺,声音压得极低:“去,再查一下,司马师这次回许昌,随行的医官是谁?告诉朕,那医官的祖籍和家眷,现在何处。”
他需要一个,能让司马师的病情,在许昌“彻底恶化”的人。
因为,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战场上的敌人,而是枕边的人。
司马师马上就要回来了。他带着胜利者的骄傲、战场的疲惫,以及……一颗即将爆裂的眼睛。他会像一头瞎眼的狮子,带着满身杀气和猜忌,踏入洛阳这座陷阱。
而曹髦要做的,就是让他在踏入洛阳之前,先和自己的亲弟弟,咬上一口。
当晚,洛阳宫城,夜色沉沉。
城外,一辆快马正昼夜兼程,向着洛阳奔来。马车里,装着的正是毋丘俭的头颅,被浸泡在冰冷的卤水之中。
这是曹魏王朝最后一位忠臣的头颅。
在夜色中,这颗头颅仿佛带着一种无声的悲鸣,它即将作为司马师的战利品,被悬挂在洛阳城门。
但它更像是一个无声的提醒:司马师,你看到了吗?你赢了战争,可你失去了人心。
很快,另一个头颅,也许会是另一个司马氏的头颅,也会被送进这个城市。
但那将是一个皇帝送出的礼物。
曹髦站在殿内,嘴角那抹微笑扩大了一些。
战争结束了。内斗,才刚刚开始。
他需要等。等一个消息。
一个关于,司马师眼睛彻底瞎掉的消息。或者,更干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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