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燕州城外三十里。
沈青崖勒住战马,望着远方地平线上那座如同巨兽般匍匐的城池。燕州,北狄在关内最后的据点,也是二十年前南侵时夺取的第一座大城。与云州、朔州不同,燕州城墙高达五丈,护城河宽约十丈,城内驻扎着北狄最精锐的两万“铁狼卫”。更重要的是,燕州守将脱脱不花,是北狄名将,也是右贤王的心腹。
“大元帅,探子来报。”斥候策马上前,“燕州守军约两万五千人,其中铁狼卫两万,另有五千临时征召的汉人青壮。城内粮草充足,可支撑半年以上。脱脱不花已下令坚壁清野,城外三十里内所有村庄都被焚毁,水井被填埋。”
沈青崖眉头微皱:“坚壁清野……脱脱不花这是要和我们打持久战。”
萧望舒策马上前,与沈青崖并辔而立:“青崖,燕州不比云州、朔州。这里城墙更高,守军更多,主将也更难对付。强攻损失太大,必须智取。”
“我知道。”沈青崖沉吟片刻,“脱脱不花此人我了解,勇猛善战,但性格刚烈,容易中激将法。我们可以佯装攻城,引他出城野战。”
“他会中计吗?”
“如果只是佯攻,他不会。”沈青崖眼中闪过精光,“但如果我们在城外‘内讧’,他就可能会了。”
“内讧?”
沈青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望舒,如果你是脱脱不花,看到敌军在城外内讧,会怎么做?”
萧望舒略一思索:“如果我是他……我会出城突袭,趁乱取胜。”
“对。”沈青崖点头,“所以我们就在城外演一出戏。让火器营和骑兵营‘内讧’,引脱脱不花出城。只要他出城,我们就赢了。”
“可是,”萧望舒担忧道,“脱脱不花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陷阱,他会看不出来吗?”
“所以戏要演得真。”沈青崖道,“我们要让脱脱不花相信,内讧是真的。传令下去,全军在燕州城南十里处扎营。今夜,我会‘酒后失言’,与副将争吵。明天,火器营和骑兵营会因为粮草分配问题大打出手。”
萧望舒明白了:“你这是要演一出连环戏。”
“没错。”沈青崖道,“第一幕,主帅失和;第二幕,部将内斗;第三幕,军心涣散。三幕演完,脱脱不花就该上钩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出戏需要一个人配合。”
“谁?”
“北靖王。”沈青崖道,“岳父大人现在在朔州,距离燕州不过三百里。我要让他‘秘密’赶来,与我会合,然后‘因为战功分配问题’与我大吵一架。这样,内讧就更逼真了。”
萧望舒眼睛一亮:“好计!父亲那边,我来写信。”
“不,”沈青崖摇头,“这封信要‘意外’落入北狄探子手中。我们要让脱脱不花‘截获’这封信,让他相信内讧是真的。”
计划定下,沈青崖立刻下令扎营。五万大军在燕州城南十里处安营扎寨,营帐连绵数里,旌旗蔽日。
当夜,中军大帐灯火通明。沈青崖“设宴”款待众将,酒过三巡后,他“酒后失言”,对副将张怀远大发雷霆。
“张怀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沈青崖拍案而起,脸色通红,“攻下云州、朔州,你觉得自己功劳最大,是不是?告诉你,没有我沈青崖,你什么都不是!”
张怀远也“怒”了:“大元帅!末将敬您是主帅,但您也不能如此羞辱人!云州之战,是末将率先破城;朔州之战,是末将断敌后路。这些功劳,难道都是假的吗?”
“放肆!”沈青崖摔碎酒杯,“来人!将张怀远拖出去,重打五十军棍!”
众将连忙“劝解”,但沈青崖“不听劝”,执意要打。最后,张怀远被“拖”出大帐,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五十军棍。虽然行刑的士兵手下留情,但场面看起来十分惨烈。
消息很快传遍全军。第二天,火器营和骑兵营果然因为粮草分配问题发生冲突,双方在营中大打出手,伤了几十人。沈青崖“各打五十大板”,将双方统领都关了禁闭。
一连三天,大晏军营内斗不断,军心涣散。燕州城头的北狄探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迅速回报脱脱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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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府衙,脱脱不花看着手中的密报,眉头紧锁。
“沈青崖真的和张怀远闹翻了?”他问跪在地上的探子。
“千真万确,”探子道,“小人亲眼看见张怀远被打得皮开肉绽,是被抬回营帐的。这几天,大晏军营乱成一团,火器营和骑兵营因为粮草问题天天打架,沈青崖根本压不住。”
脱脱不花沉吟不语。他是沙场老将,经验丰富,知道战场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主帅与副将不和,部将内斗,这些在军中并不罕见。但沈青崖……这个在雁门关斩杀耶律宏,连克云州、朔州的名将,真的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将军,”副将出言道,“这会不会是沈青崖的诡计?故意示弱,引我们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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