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崖,”他喃喃自语,“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这个世道。在这个世道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窗外,雪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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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时,武英殿。
这是大晏皇帝宴请功臣的地方。殿内金碧辉煌,龙柱盘绕,御座上铺着明黄色的锦缎。年轻的景泰帝端坐其上,虽然只有十八岁,但穿着龙袍,戴着冠冕,倒也颇有几分威严。
只是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黑影,显然是没睡好。
张明远站在御座下首,身穿一品仙鹤补服,腰佩玉带,气度不凡。他身后站着文武百官,按品级排列,鸦雀无声。
“皇上,镇国公沈青崖、平阳郡主萧望舒到——”殿外太监高声通报。
“宣。”景泰帝的声音有些虚弱。
沈青崖和萧望舒并肩走进大殿。两人都穿着朝服,沈青崖是国公蟒袍,萧望舒是郡主翟衣,在满殿朝臣的注视下,从容不迫,气度雍容。
“臣沈青崖/臣女萧望舒,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跪地行礼。
“平身。”景泰帝抬手,“赐座。”
太监搬来两个锦凳,放在御座下首,位置仅次于张明远。这是极高的礼遇。
沈青崖和萧望舒谢恩落座。
“沈爱卿,”景泰帝开口,“此次北征,你立下不世之功。朕心甚慰。来,朕敬你一杯。”
太监端上御酒。沈青崖起身,举杯:“谢皇上。此战能胜,全赖皇上洪福,将士用命。臣不敢居功。”
君臣对饮。酒是上好的御酒,醇香扑鼻。但沈青崖喝下时,心中却是一凛——酒中有异。
他自幼习武,又得名师传授,对药物极为敏感。这酒中,有一种极淡的异味,若非他内力深厚,根本察觉不到。
是迷药。
沈青崖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运起内力,将酒液逼在喉间,并未咽下。然后装作饮酒过猛,咳嗽几声,趁机用袖口擦嘴,将酒吐在袖中的棉帕上。
这一切做得天衣无缝,连坐在他身边的萧望舒都没察觉。
“萧郡主,”景泰帝又看向萧望舒,“听闻你研制火器,助战有功。朕也敬你一杯。”
萧望舒起身举杯:“谢皇上。”
她正要喝,沈青崖忽然开口:“皇上,郡主有伤在身,不宜饮酒。臣代她喝吧。”
景泰帝一愣,看向张明远。
张明远微笑道:“国公爷真是体贴。不过,这是皇上赐酒,郡主不喝,恐怕不妥吧?”
“张相说得对。”萧望舒道,“臣女虽有小伤,但皇上的恩赐,不能不领。”
她举杯要喝,沈青崖却暗中捏了捏她的手。萧望舒心中一动,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装作手一抖,酒杯落地,酒洒了一地。
“臣女失仪,请皇上恕罪!”萧望舒连忙跪地。
景泰帝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张明远抢先道:“郡主有伤在身,情有可原。来人,给郡主换一杯。”
太监又端上一杯酒。
沈青崖心中冷笑。这张明远,是非要他们喝下这杯酒不可了。看来,今日宴无好宴。
“皇上,”沈青崖忽然起身,“臣有一事启奏。”
“爱卿请讲。”
“北狄大汗耶律宏虽死,但北狄未灭。如今北狄内乱,各部纷争,正是我大晏收复失地的大好时机。”沈青崖朗声道,“臣与北靖王联名奏请,请皇上发兵北伐,收复雁门关以北三州十二县,雪二十年之国耻!”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北伐?收复失地?这可不是小事。需要动用多少兵力?耗费多少粮草?而且,万一失败怎么办?
张明远立刻反对:“皇上,不可!如今国库空虚,民生凋敝,不宜再动刀兵。况且,北狄虽乱,但实力尚存。贸然出兵,万一失利,后果不堪设想!”
“张相此言差矣。”工部尚书李慕白出列,“北狄大汗新丧,各部争夺汗位,无暇南顾。此时出兵,事半功倍。若错过这个机会,等北狄选出新的大汗,整合各部,那时再想收复失地,就难上加难了。”
“李尚书说得对!”都察院左都御史陈廷敬附和,“雁门关以北的三州十二县,是我大晏故土,被北狄占据二十年。如今有机会收复,岂能错过?此乃天赐良机!”
“可是粮草呢?军费呢?”户部尚书出列,“国库如今只有三百万两银子,还要应付各地灾荒、官员俸禄、皇宫用度。拿什么北伐?”
“可以加税……”
“万万不可!百姓已经苦不堪言,再加税,是要逼民造反吗?”
朝臣们争论不休,武英殿内一片嘈杂。
景泰帝被吵得头疼,揉着太阳穴:“好了,别吵了。”
殿内瞬间安静。
景泰帝看向沈青崖:“沈爱卿,北伐之事,你有几成把握?”
“八成。”沈青崖自信道,“臣只需五万精兵,三个月粮草,必能收复失地。”
“五万精兵……”景泰帝沉吟,“就是你现在手下的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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