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城,回春堂与万宝拍卖行联合举办的中型拍卖会,如期在城东的“聚宝阁”举行。
聚宝阁是一座七层高的塔式建筑,通体以“聚财金”和“敛光玉”砌成,白日里金碧辉煌,夜晚则流光溢彩,是万法城地标之一。拍卖会设在第三层的大厅,虽非最高规格,却也布置得奢华雅致。数百张由沉香灵木打造的座椅呈扇形环绕着中央的展示玉台,上方悬浮着数颗硕大的“留影石”,能将拍品细节放大投影,确保每个角落的客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黄辰与慕清寒凭借回春堂的玉牌,得以进入。两人选了个靠后、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收敛气息,如同寻常前来碰运气或开眼界的金丹修士。
厅内已坐了七八成满,各色修士皆有。有衣着华丽、前呼后拥的宗门或世家子弟;有气息沉凝、独来独往的散修高手;也有遮掩容貌、透着神秘气息的黑袍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茶清香和一种压抑着的兴奋与期待。
拍卖会由一位口齿伶俐、笑容可掬的元婴初期老者主持,流程紧凑,拍品琳琅满目。前半场多是些三、四品的丹药、符箓、中低阶法器和较为常见的灵材,竞价虽也热烈,但都在合理范围内。
黄辰的主要目标,是拍卖清单上那几件来自北冥寒渊的压轴物品,以及观察可能出现的“影魔”相关线索。他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神识如同最精细的网,悄然笼罩全场,捕捉着每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神魂传音,乃至最细微的情绪变化。
慕清寒则对一柄名为“寒英”的四品上等冰属性飞剑颇感兴趣,此剑据说以千年玄冰混合“北冥寒铁”炼制,锋锐中自带极寒封冻之效,与她的寒月剑意颇为契合。她记下了编号,等待竞价。
拍卖会平稳进行,一件件拍品被拍出,气氛渐趋高潮。
当拍卖师请出第五件压轴品——一块拳头大小、通体幽蓝、内部仿佛有冰晶风暴在旋转的“万载玄冰髓”时,黄辰的眉心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此物确是北冥寒渊深处才可能出产的顶级冰系灵材,对于修炼冰寒属性功法的修士而言,是淬炼法宝、突破瓶颈的至宝。竞价瞬间白热化,价格节节攀升,最终被二楼一间贵宾包厢内的客人,以十二万上品灵石的天价拍走。那包厢垂着隔绝神识的帘幕,看不清内里情形。
黄辰关注的并非玄冰髓本身,而是在此物被取出展示的瞬间,他从那块玄冰髓内部极其细微的纹理和能量残留中,感应到了一丝……非常非常淡,但确实存在的、与“咒魇”气息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晦涩的“诅咒烙印”!
这烙印极其隐蔽,如同最微小的寄生菌丝,深入玄冰髓能量结构的缝隙,若非黄辰对诅咒之道和能量本质有着至尊级的洞察力,根本无法察觉。这绝非天然形成,而是有人故意以极高明的手法“污染”或“标记”了这块玄冰髓!
是谁?目的何在?是采集者无意中沾染,还是……有意为之,作为某种追踪或触发式的诅咒媒介?
黄辰眼神微冷,不动声色地记下了拍下玄冰髓的那个贵宾包厢位置。
拍卖继续。又拍出两件北冥寒渊出产的珍稀材料和一瓶五品“凝神破障丹”后,最后一件压轴品被请了上来。
那是一枚残缺的、只有巴掌三分之一的暗紫色骨片。骨片表面布满天然生成的、扭曲如蝌蚪文的诡异纹路,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让在场所有修士都感到莫名心悸与不适的阴冷气息。
“诸位道友,此乃本场拍卖会最后一件拍品,也是最为神秘的一件。”拍卖师老者神色也郑重了几分,“此物得主不愿透露姓名,只言是从一处上古战场边缘的‘葬魂坑’中偶然所得。经本阁数位鉴宝大师联手探查,确认此骨片年代极其久远,材质非比寻常,其上天然纹路蕴含某种极其古老、可能与‘诅咒’、‘魂道’相关的法则碎片。但其具体用途、完整形态、以及是否存有未知隐患,本阁无法保证。故,此物起拍价仅为一万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低于一千。有意研究者,请慎重出价。”
诅咒骨片?上古战场?葬魂坑?
这几个关键词瞬间让黄辰联想到了“咒魇”。他凝神细察那骨片,果然,其上的阴冷气息虽然微弱驳杂,但核心本质,与他之前接触过的“咒魇”气息同源,只是更加古老、更加原始,仿佛是其源头的“碎片”!
这东西,对研究诅咒之道,或者追查“咒魇”起源,或许有极大价值。但也可能是极其危险的祸根。
场内出现了短暂的寂静。显然,大多数修士对这来历不明、透着不祥的骨片心存忌惮。诅咒之物,向来是修真界最令人头疼和避之不及的东西之一,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祸及子孙的下场。
“一万一千。”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大厅角落响起,是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修士。
“一万二千。”另一个声音来自二楼另一个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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