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被连绵的山脊吞噬,墨蓝色的夜幕如同巨兽合拢的眼睑,迅速笼罩了整片山林。黑暗带来了更深沉的寒意,也带来了更多潜伏的危险。白日里尚可依靠视觉和地脉流向指引,到了夜晚,林岩的感知压力骤增。
“天黑了,不能再走了。”白清雪停下脚步,声音在寂静的林中格外清晰,“夜间山林危险倍增,且大家体力已近极限,必须找地方过夜。”
众人无人反对。连续的战斗、逃亡、受伤,早已将每个人的精力压榨到了极限。王师弟搀扶冷锋的手臂在微微颤抖,赵道友胸前的绷带再次被汗水与渗出的血水浸透。连一向坚韧的白清雪,眉眼间也难掩深深的疲惫。
林岩靠在一棵古树上,强忍着阵阵袭来的眩晕与脱力感,再次凝神感应。强殖装甲的生物能量已彻底告罄,装甲功能完全停摆,连基础的夜视都需消耗他自身的新生能量来勉强维持,视野中的“能量流视图”也变得极其模糊,时断时续。唯有灵玉佩和“微光之尘”符文,依旧提供着微弱却持续的温热与指引。
地脉流向在此地变得复杂,多条纤细的翠绿“绿线”在此交汇,又向着不同方向延伸,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天然的地脉“节点”。而那股遥远的“秩序共鸣”,在这里也变得稍微清晰了一丝,仿佛就是从这节点附近的地底深处传来,却又被层层岩石和某种屏障隔绝,难以精确定位。
他环顾四周。此处是一片相对平缓的林间坡地,古木参天,地面是厚厚的落叶与腐殖层。不远处,有一面较为陡峭的岩壁,在夜色中如同蹲伏的巨兽。
“去岩壁那边看看,”林岩指着岩壁方向,“地脉节点在附近,或许有天然岩洞或凹陷可以藏身。”
众人打起最后的精神,小心地向岩壁移动。走近了才发现,这面岩壁并非完全垂直,底部向内凹进,形成了一条狭窄的、被藤蔓和茂密灌木遮掩的缝隙。缝隙内幽深黑暗,不知通向何方。
白清雪示意众人止步,自己则拔剑在手,剑尖挑开垂挂的藤蔓,一缕微弱的、带着尘埃与岩石气息的凉风从缝隙中吹出。
“有风,说明里面是通的,而且空间可能不小。”她低声道,率先侧身钻入缝隙。林岩紧随其后,骨刃在手,警惕着黑暗中的一切。
缝隙初时狭窄,仅容一人通行,且需弯腰低头。但前行约十余步后,空间豁然开朗,一个比之前“生机泉眼”岩洞还要大上数倍的地下洞穴出现在眼前。
洞穴呈不规则的椭圆形,高约两丈,最宽处约有五六丈。洞顶垂下些许石钟乳,地面相对平坦,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空气虽然凝滞,却并无明显的腐朽或异味,反而带着一丝……干燥的、类似金属与岩石混合的奇特气息。
最令人惊异的是洞穴深处。那里并非完全黑暗,洞壁上,镶嵌着数十块大小不一的、散发着柔和乳白色微光的奇异石头!这些石头并非夜明珠或常见的发光矿物,其光芒稳定、均匀,仿佛自身蕴含着某种内敛的能量,将洞穴深处映照得一片朦胧而静谧。
而在那些发光石头环绕的中心岩壁上,赫然雕刻着一副……星图?
那星图并非精细的刻画,更像是用某种尖锐工具粗略凿刻出的、由无数点和线构成的图案。点的大小不一,排列看似杂乱,却又隐隐遵循着某种规律;线条将部分星点连接起来,构成一些简单的几何图形。星图的最中央,刻着一个稍微大些的、被圆圈环绕的点,周围有三条较粗的线条呈放射状延伸向星图边缘,指向三个不同的方位。
整个星图覆盖了大约丈许见方的岩壁区域,在发光石头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古老、苍凉而又神秘的气息。
“这是……”陈老在李道友的搀扶下走近,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那粗糙的星图,手指下意识地在空中虚划,“这排列……有些眼熟……似乎是……古时修士用来记录特定天象或定位的‘简略星轨刻’?但刻在这里……”
林岩的目光则被星图中央那个被圆圈环绕的点所吸引。灵玉佩在此刻传来了前所未有的清晰共鸣!温热中带着一丝急切的震颤,仿佛在说:就是这里!或者……与这里有关!
他走上前,伸手轻轻抚摸那粗糙的刻痕。指尖传来的并非冰冷,反而有一种微弱的、持续不断的、仿佛心跳般的能量脉动!这脉动的频率……与灵玉佩的共鸣,与之前感应到的遥远“秩序共鸣”,甚至与“地脉之心”的波动,都有着某种内在的相似性!
这星图,绝非天然形成,也绝非寻常修士随意刻画!它是一件“器物”,一件与“秩序”力量紧密相关的、被埋藏于此的古老“信标”或“路标”!
“这里……可能是‘守望者’文明留下的另一处标记点。”林岩收回手,转身对众人说道,声音因激动而略显沙哑,“这星图在散发微弱的秩序能量脉动,与灵玉佩共鸣。它指向的方位……或许就是那个‘秩序锚点’的方向,甚至可能记录着到达那里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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