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愁涧的夜风,比刀还利。
慕容烬勒马停在涧口,看着那道夹在两座峭壁间的狭窄通道。月光照不进涧底,只投下一道深不见底的阴影,像大地裂开的伤口。
“公子,地形查清了。”韩青从阴影里钻出来,脸上沾着灰,“一线天全长三里,最窄处只能容两马并行。两侧崖壁高二十丈,有七处天然平台适合埋伏弓手。”
慕容烬点点头,目光却盯着地面——新鲜的蹄印,很深,至少是载重的马队。但数量不对,太少了,最多十几骑。
“不对劲。”他翻身下马,蹲身细看蹄印走向。
韩青也跟着蹲下:“这是……往东南去了?不是该直接过鹰愁涧吗?”
慕容烬的手指划过蹄印边缘。泥土还是湿的,最多一个时辰前经过。他抬头看向东南方向——那里只有一条路,通往七十里外的“黄沙驿”。
“计划变了。”他站起身,声音低沉,“疤脸没走鹰愁涧,改道驿站了。”
“为什么?”
“因为沙暴要来了。”慕容烬望向西北天际。
远处,天空和大地交界处正泛起一层浑浊的黄。那是大漠深处卷起的沙尘,正以惊人的速度朝这边推进。经验丰富的荒原人都知道,这种规模的沙暴,能吞掉整支商队。
韩青脸色变了:“沙暴一来,鹰愁涧就是死地!疤脸这是要提前在驿站休整,等沙暴过了再走!”
“不止如此。”慕容烬翻身上马,“黄沙驿是石头结构,易守难攻。他在等我们——等我们按原计划在鹰愁涧设伏,然后扑个空。”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冷光:“柳文渊在西羌的眼线虽然断了,但疤脸不傻。他算准了我们会拦截,所以临时改道。”
“那我们现在——”
“追。”慕容烬调转马头,“沙暴到来前,必须赶到黄沙驿。疤脸有三十人,我们只有二十。硬拼不行,得借这场沙暴。”
四骑如箭,射向东南。
风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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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驿,戌时初。
驿站是一座夯土垒石的三进院子,背靠一处风化岩丘,在荒原上孤零零立着,像块被遗忘的骨头。
疤脸勒马停在驿站门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三十名黑衣护卫迅速下马,两人一组散开警戒。动作整齐划一,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私兵。
“头儿,里面检查过了,空的。”一个瘦高护卫从驿站里跑出来,“灶是冷的,水缸见底,至少三天没人来过。”
疤脸点头,翻身下马。他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到嘴角的刀疤在火把光下显得狰狞可怖。
“把货卸下来,关进地窖。”他指了指中间那辆篷车。
两个护卫掀开车帘。车里,司徒睿被反绑双手,嘴上塞着破布,蜷缩在角落。他对面的野利明珠情况更糟——脸色惨白,额头滚烫,显然在发烧。
“起来!”护卫粗鲁地将两人拖下车。
司徒睿踉跄着站稳,目光扫过驿站。石头墙,厚木门,只有前后两个出口。窗户高而小,仅容孩童钻过。
绝地。
他心中冷笑——疤脸选了个好地方。这样的地方,劫囚的人就算来了,也攻不进来。
“看什么看!”疤脸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进去!”
司徒睿被推进驿站大堂。地上铺着干草,墙壁上挂着几盏油灯,光线昏暗。野利明珠被扔在他身边,发出痛苦的闷哼。
“老实待着。”疤脸蹲下身,盯着司徒睿的眼睛,“相爷说了,过了今晚,你要还不开口,就送你下去陪你儿子。”
司徒睿瞳孔骤缩。
疤脸满意地笑了,起身吩咐:“所有人,分成三队。一队守前门,一队守后门,一队轮休。沙暴来之前,不许生火,不许大声说话。”
“是!”
护卫们迅速行动起来。
疤脸走到窗前,望向西北方向。天边那片黄已经变成暗红,像凝固的血。风里带着沙粒,打在窗纸上噼啪作响。
“快了。”他喃喃道,“等沙暴一来,什么痕迹都留不下。慕容烬就算追来,也找不到我们。”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算他找到了……沙暴里,谁杀谁还不一定。”
窗外,风声呼啸。
像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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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外,一处风化岩洞。
慕容烬带着二十名黑风营精锐藏身洞中。洞口用枯枝和破布遮挡,勉强挡住风沙。
“公子,探清楚了。”韩青压低声音,“黄沙驿里至少三十人,前后门都有守卫,轮班值守。地窖关着人,但不知道具体位置。”
“司徒睿还活着吗?”
“活着。半个时辰前,有人送水和干粮进去,看到了两个人影——一个应该是司徒睿,另一个……像是个女人。”
野利明珠。
慕容烬心中一动。那个女人还活着,或许……是个变数。
“沙暴什么时候到?”他问。
“最多一个时辰。”韩青看向洞外,“风已经到七级了,沙墙离这里不到三十里。一旦沙暴核心抵达,能见度不足三步,人马都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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