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更急了,带着雨前特有的土腥味。院子里那两盏电灯在风中摇晃,光线忽明忽暗,照得每个人的脸都明灭不定。
李建国站在院子中央,文件袋已经收好,重新揣回怀里。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缓缓转身,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院里每一个人。
那一张张脸,此刻在他眼中如此清晰——有羞愧低头的,有幸灾乐祸的,有冷眼旁观的,也有欲言又止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有些事,今天必须说明白。”
他往前走了一步,走到灯光最亮的地方。
“我李建国,今年二十岁。父亲牺牲那年,我十六,妹妹八岁。”他说得很慢,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院里人都知道,那会儿我们兄妹俩差点没熬过去。”
院里安静得能听见远处火车的汽笛声。
“我病得下不了床,妹妹饿得直哭。”李建国继续说着,“那时候,院里三位管事大爷来看过我一次,说了几句‘要坚强’的话,就走了。再没来过。”
易忠海脸色一白,刘海中低下头,闫富贵缩了缩脖子。
“那时候,”李建国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寒意,“每天傍晚,前院张大娘会悄悄过来,从怀里掏出半个窝头,塞给我妹妹。她说:‘岚韵,吃,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哥哥。’”
坐在西侧的张大娘浑身一颤,老泪顺着满脸皱纹淌下来。
“后院黄大婶,”李建国看向另一个方向,“每天早晨,会端着一小碗咸菜过来。咸菜不多,就几根,但她每次都仔细洗过,切成细细的丝,淋上几滴香油。她说:‘建国啊,有点咸味,饭才能咽下去。’”
黄大婶已经泣不成声,用手死死捂着嘴。
“就靠这半个窝头、几根咸菜,”李建国声音有些发涩,“我和妹妹熬过了最难的那半个月。等我终于能下床了,第一件事就是去街道办,领了父亲的抚恤金,去粮店买了十斤白面。”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那天晚上,我蒸了一锅白面馒头。第一锅六个,我给张大娘家送了三个,给黄大婶家送了三个。”
院里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1955年,白面馒头!那是过年都舍不得吃的好东西!
“张大娘不肯要,说太金贵了。”李建国继续说,“我说:大娘,半个窝头救一条命,三个馒头算什么?黄大婶也推辞,我说:婶子,那几根咸菜的恩情,我这辈子忘不了。”
他说完,看向张大娘和黄大婶,深深鞠了一躬。
“张大娘,黄大婶,这份恩情,我李建国记一辈子。”
两个老太太已经哭成泪人,旁边的邻居赶紧递手帕。
李建国直起身,目光陡然转冷:“而那些在我最难的时候,冷眼旁观,甚至落井下石的人——”
他目光扫过贾家方向,扫过某些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人。
“我也记一辈子。”
这话像冰水,浇在有些人头上。
“现在我日子过好了,有人眼红了。”李建国冷笑,“说我吃肉多,说我穿新衣,说我不该挣这么多钱。可我想问问——”
他往前一步,逼视着贾张氏:“贾大妈,我病得起不来那会儿,您给我家送过一口水吗?”
贾张氏张了张嘴,没出声。
“您不但没送,”李建国声音更冷,“还在院里说风凉话,说我们兄妹俩是‘丧门星’,说我们占着好房子不如早点死了腾地方。这话,我没记错吧?”
贾张氏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这话,她真的说过,而且不止一次。
李建国又看向闫富贵:“三大爷,您是老师,有文化。我那会儿病着,您从我家门口过,捂着鼻子绕道走,生怕过了病气。这事,您还记得吗?”
闫富贵恨不得把脸埋进桌子里。
“还有您,二大爷。”李建国看向刘海中,“您那时候在院里说:‘烈士子女国家会管,咱们少掺和。’这话,是您说的吧?”
刘海中肥肉一抖,没敢抬头。
李建国环视全场,声音陡然提高:“所以我现在想问——当初我快饿死的时候,你们在哪?当初我妹妹哭着想爹的时候,你们在哪?当初我们兄妹俩守着空房子、不知道明天怎么过的时候,你们在哪?”
一连三问,问得院里鸦雀无声。
“现在看我日子过好了,你们出来了。”李建国冷笑,“说我生活奢侈,说我带坏风气,说我该把钱交出来。凭什么?”
他往前一步,目光如炬:“我李建国今天把话放在这儿——我这人,恩怨分明!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但谁要是想占我便宜,谁要是想趴在我身上吸血——”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门都没有!”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转圜余地。
“张大娘,黄大婶,”李建国转向两位老人,“从今年起,每年过年,我给您二老各送十斤白面,五斤猪肉。您二老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李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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