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淡银色光门的瞬间,并非预想中的空间传送失重感,而是一种更加怪异的体验。
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冰冷的液体薄膜,周身被无数细微的、带着微弱电流刺激的“触须”扫过。视野先是陷入一片纯粹的银白,随即被拉长、扭曲,耳边响起高频的、仿佛金属摩擦又似数据流刷过的尖锐噪音。但这个过程极其短暂,几乎在不适感刚刚升起的刹那,一切异样便骤然消失。
脚踏实地。
眼前景象豁然开朗,却又与预想的任何“研究所”景象截然不同。
他们身处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的金属腔体内部。腔体直径超过百丈,高度望不到顶,没入上方深邃的黑暗。四壁和脚下地面,都是由一种哑光暗银色的金属构成,表面布满了整齐排列的、六边形的蜂窝状纹理,纹理之间流淌着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淡蓝色能量流光。
空气干燥、冰冷,带着浓郁的金属粉尘和一种类似陈年机油的怪异气味,灵力几乎为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凝滞、压抑的“场”,似乎是某种维持此处空间稳定的残余法则力量。重力存在,但方向感有些错乱,让人微微头晕。
最引人注目的,是腔体中央。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悬浮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半透明的淡蓝色能量光罩。光罩内部,隐约可见形态各异的物体:有的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骨骼残片,泛着暗金或幽绿的光泽;有的是结构复杂、由无数精密部件构成的机械造物残骸;还有的,则封存着一些难以名状的、仿佛液态金属与有机组织混合而成的怪异样本,有的甚至还在极其缓慢地蠕动,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气息。
这些光罩如同标本一般,静静地悬浮在半空,由一些同样暗淡的、从地面或墙壁延伸出的半透明能量导管连接着,导管的另一端没入金属墙壁深处。整个腔体,像是一个巨大而破败的、失去了动力的“陈列馆”或“样本库”。
而在腔体四周的金属墙壁上,镶嵌着数百个大小不一、此刻绝大多数都黯淡无光的椭圆形观察窗或操作平台。少数几个还残留着极其微弱光晕的平台上,隐约可见复杂的控制符文和全息投影残留的扭曲光影。
“这就是……核心存储区?”石破岳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悬浮的怪异样本,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他的气血在这里运转明显受阻,仿佛被那无处不在的金属场域压制。
“能量枯竭……比想象的更彻底。”红苓指尖的净火在这里显得格外明亮,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净火的净化特性让她对环境中残留的、各种样本散逸出的微弱而混乱的能量辐射感到强烈不适,“那些样本……大部分似乎已经‘死亡’或进入绝对休眠,但仍有少数……散发着极不稳定的衰变气息。”
月无漪手持盲杖,双眸空茫地“扫视”着整个腔体,眉头紧锁:“因果线……非常‘破碎’和‘凝固’。这里的‘时间’几乎停滞,大部分事物的‘因’与‘果’都断在了很久以前。但是……”她抬手指向腔体深处,几个能量光罩格外黯淡、甚至表面出现裂痕的区域,“那里……有‘泄漏’和‘污染’的因果痕迹,很微弱,但在缓慢扩散。还有……在我们头顶上方,很高很远的地方,有极其庞大复杂的‘信息因果聚合体’……像是……整个研究所的‘数据核心’残留,但处于深度沉寂状态,被层层‘锁死’。”
云疏同样在快速观察和感知。体内“寰宇星核”碎片的共鸣在这里变得清晰了许多,仿佛回到了某种“老家”,但反馈的信息依旧是碎片化和警告性的。星图印记微微发热,与那些淡蓝色能量光罩和墙壁上的能量流光,产生着极其微弱的感应。星曦则显得有些兴奋又警惕,在云疏肩头不安地转动着小脑袋,星辉流转,似乎在努力解析着此地陌生又熟悉的星辰科技能量场。
“保持阵型,不要触碰任何东西。”云疏沉声下令,“无漪,持续监控因果变化,尤其是那些有‘泄漏’痕迹的区域。红苓,注意净化可能袭来的能量污染或生物毒素。破岳,你跟紧我,注意地面和墙壁可能存在的物理陷阱。星曦,尝试感知,哪些能量流或信息流是相对‘安全’或‘可读取’的。”
众人依言而动,保持着紧密的三角防御阵型,开始沿着腔体边缘,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墨千机操控的“勘探蛛”和“灵光鸟”也从入口处(一个同样镶嵌在金属墙壁上的淡银色光膜,此刻正在他们身后缓缓变得不稳定)分散开来,开始对附近区域进行基础的扫描和测绘。
脚下暗银色的金属地面坚硬冰冷,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回响。墙壁上的蜂窝状纹理近看更加精密,似乎是某种能量传导和结构强化设计。那些尚存微光的操作平台,上面的符文古老而复杂,与现今修真界的阵法符文体系迥异,更接近于“织星人”那种直指法则本质的能量回路风格。云疏尝试以神念接触其中一个相对完整的平台,立刻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带着排斥性的信息流反冲回来,若非他及时收回神念,恐怕会受点小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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