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灯光很柔和，照在两人身上。外面的声音变小了，只能听到导播在说话。沈照还站在原地，手指捏着袖子上的褶皱，好像想让自己平静一点。
江俞白没有走，也没有催她。他就站在旁边，影子落在她脚边，不远不近，像是习惯了这样陪着她。
他们慢慢往前走，脚步很轻。转角处有一面旧镜子，照出两个人的影子。一个站得笔直，一个低着头。沈照忽然停下，声音很小：“江老师……是我副歌气息不够稳吗？再练一次会不会好一点？”
她说不下去了，眼睛有点发热，但她眨了眨眼，把情绪压住。
江俞白转过身，面对她。他个子高，低头看着她时眼神很温和。
“不是你不行。”他说。
停了一下，他又说：“是我们本来就不该赢。”
沈照愣住了。
“陈老师唱了三十年情歌，”他的声音很平静，“陆老师去年失去了爱人。他们的歌声里有经历，有故事。我们呢？我们还年轻，没经历过那么多事，凭什么拿第一？”
沈照张了嘴，却说不出话。
“音乐不是比谁声音高，也不是比技巧多花哨。”他看着她，“是看谁能打动别人的心。他们做到了，所以我们输得心服口服。”
沈照咬住嘴唇。她明白这些道理，但心里还是难受。她是来帮他的，结果却让他只拿了第二。
江俞白看出她在自责。
“再说，”他声音低了些，“节目组让我回来，就没打算让我赢。”
沈照猛地抬头。
“顶流可以回归，但不能抢新人的风头。”他笑了笑，不是讽刺，是真的释然，“这是规则，我早就知道。”
沈照心里一震。
原来从一开始，这个舞台就没准备让他们拿冠军。不管他们唱得多认真，分数都不会偏向他们。
可他还是来了。
还是上了台。
还是唱了那首《因为爱情》。
她喉咙发紧，声音微微发抖：“那你为什么还要上？”
江俞白看着她，几秒后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很快，却很温柔，像怕吓跑一只小鸟。
“因为你想唱。”他说。
沈照鼻子一酸。
她担心过自己会拖累他，但她没想到结局早就定好了。而他知道一切，却没有怪她，反而先安慰她。
“可我想让你赢。”她低声说，带着委屈。
江俞白笑了，眼角有了细纹：“你已经在了，我就不算输。”
沈照呆住了。
她看着他很久，眼里有泪光，但没有掉下来。胸口那股压抑的感觉，慢慢散开了。
原来不是她不够好。
也不是他失望。
而是有些人，从来就不是为了奖杯来的。
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蹭了蹭眼角。
江俞白没再多说，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走吧，”他说，“待定区空调太凉。”
沈照点点头，跟着他走。这回脚步不再犹豫，变得踏实起来。
到了休息室门口，里面传来笑声和欢呼声。其他选手在庆祝晋级，气氛很好。
江俞白停下，没有马上推门。
“你觉得我唱歌难听吗？”他忽然问。
沈照一愣：“啊？”
“我说，”他转头看她，“你觉得我唱得不好？”
“当然不是！”她立刻说，“你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我手机里全是你的歌，每首都听了好多遍，每一首都像在讲故事……”
江俞白点点头，眼里有了笑意：“那你还难过什么？”
沈照说不出话。
是啊，她喜欢的人站在台上，唱了她最爱的歌，还在歌词响起时，为她解开衣领扣子回应她。观众都在喊“值得”，弹幕全是“神仙合作”。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江俞白轻声说：“下次别低头了。你是来发光的，不是来认错的。”
沈照眨眨眼，终于笑了，笑得很小，但很真实。
“我知道了。”她说。
江俞白这才推开门。
屋里很亮，有人分零食，有人回消息，很热闹。助理看见他们，赶紧站起来：“江老师，沈照，你们回来了！”
没人注意到沈照肩上的外套是江俞白的。
也没人看到她眼睛微红，嘴角却悄悄翘着。
江俞白走到角落坐下，打开手机。
沈照犹豫一下，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她偷偷看屏幕，发现他在看一段音频波形图。
“你在改新歌？”她小声问。
“嗯。”他没抬头，“旋律刚搭好，还没名字。”
“能给我听吗？”
“不能。”
“……”
“等录好了给你试唱。”他补了一句。
沈照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
“骗你干嘛。”他看了她一眼，“但你要敢泄露出去，我就删了。”
“我发誓！”她马上举起三根手指，“天打雷劈，奶茶变白水！”
江俞白忍不住笑了下。
这时手机震动，一条群消息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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