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俞白的手还放在琴键上，琴声慢慢消失。他没抬头，就坐在那里，背挺得直，但看起来很累。
沈照也没动。她坐在旁边，腿并拢，手放在膝盖上，看着他的侧脸。舞台的灯暗了，只有一小束光照在钢琴边上，亮出一道细线。
“你刚才弹的是什么？”她小声问。
“还没名字。”他说，“还不完整。”
“挺好听的。”她说完打了个哈欠，眼睛快睁不开了。
江俞白转头看她：“困了？”
“嗯。”她点头，“可我不想走，怕你一个人坐着难过。”
他嘴角动了一下，没说话，把手从琴键上拿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吧。”
他们站起来下台，节目组的人走过来说了几句恭喜的话。江俞白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像只是做了一件普通的事。沈照却一直笑着，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眼钢琴。
回到工作室已经凌晨一点。江俞白脱掉外套挂在椅子上，打开电脑，找到刚才弹的那段录音。他听了一遍，删掉开头一个不对的音，保存文件，起名叫《新曲_初版》。
沈照靠在他椅背后面，脑袋一点一点地要睡着。她今天穿了条浅色裙子，头发扎成马尾，脸上的妆还没洗。江俞白回头看她一眼，说：“去沙发上睡。”
“我不困！”她马上睁眼，“我在听你写歌呢。”
“你闭着眼也能听？”
“当然能！”她理直气壮，“我用心听的。”
江俞白笑了。他关掉电脑，站起来扶她到沙发边，按她坐下：“用心也得休息。”
沈照刚坐下，嘴还在动，人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江俞白拿毯子给她盖好，自己坐回桌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新消息。他打开微博，热搜第一还是#江俞白 山海#，下面全是夸他唱歌好、舞台稳的评论。他翻了几页，退出来，把手机锁了。
手机刚放下，震动了一下。
是助理发来的微信：【节目组通知，下轮竞演可能提前录制，具体时间待定。】
他皱眉，回：【为什么这么急？】
【赛程调整，临时决定的。】
江俞白盯着这句话看了两秒，没再问。他把手机扣在桌上，走到窗边。外面很黑，楼下路灯亮着，偶尔有车经过。他看了一会儿，走回来重新打开电脑，又听了一遍那首曲子。
同一时间，城东的一间公寓里。
林娜站在客厅，手里抓着手机，脸色很难看。电视开着，画面停在《歌手》的回放——江俞白坐在钢琴前，灯光照着他，安静又冷淡。
她突然抬手，把手机砸在地上。屏幕裂开，碎片飞得到处都是。
“江俞白！”她咬牙，“你说再也不出来了，现在算什么？复出了？红了？”
她蹲下去捡手机，手抖着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叫“陆导-节目组”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起。
“喂，林小姐？”对方语气客气。
“老陆，你们节目组没人管事了吗？”她直接问，“让江俞白这种过气艺人上台，是想拉低节目档次？”
“林小姐，这……江老师现在热度很高，观众反响也好……”
“观众？”她冷笑，“你知道他当年为什么离开星光吗？公司捧了三年，他一声不吭就走了，违约金一分没赔！现在你们请他回来，是要跟我们打官司？”
对方沉默几秒：“我们也查过资料，江老师的合约早就到期了，不算违约。”
“哦？”她声音变大，“那你们查过他那些歌的版权吗？查过他有没有用公司的资源写歌？敢不敢公开？”
“林小姐，这些我们都有备案……”
“行了。”她打断，“我提醒你一句，别被人当枪使。有些人表面光鲜，其实早就烂了。”
说完她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五分钟后，她收到一条短信，来自星光娱乐董事办：【公司希望你能联系江俞白，劝他回归。他是公司曾经的重点培养对象，现在热度回升，是时候谈谈合作了。】
林娜盯着短信很久，嘴角慢慢露出冷笑。
她回：【他不可能回来。三年前你们让他走，现在想捡便宜？晚了。】
发完她站起身，走到阳台，推开玻璃门。风吹进来，有点凉。她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看向城市另一边——那边有一片住宅区，其中一栋楼的一个窗口还亮着灯。
那是江俞白住的地方。
她吐出一口烟，低声说：“你要敢回来，烬厉的人设就完了。你不只是毁他，也会害我。”
她掐灭烟头，进屋拿起电脑，登录邮箱，找到节目组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写了一封邮件：
【关于江俞白参赛资格的质疑，请尽快核查。若存在法律风险，建议取消其后续竞演资格。此为行业规范，望重视。】
点击发送。
同一时间，星光娱乐总部，深夜会议室。
屏幕上滚动着江俞白最近的数据：微博热搜次数、音乐平台播放量、社交讨论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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