郿坞的陷落并非一场势均力敌的攻防,而是一场彻底的单方面碾压与清算。当吕布的龙骧铁骑以雷霆之势迫降潼关、席卷渭南,兵锋直指这座董卓经营多年的最后巢穴时,坞堡内残留的西凉军心气已失。
董卓妄图凭借高墙深池负隅顽抗,甚至再次以堆积如山的财帛激励士气,然则,昔日函谷关下寸步难进的挫败记忆犹新,如今直面吕布亲率的百战精锐与“吕”字大旗,恐惧早已压倒了贪婪。
吕布深知董卓麾下多为羌胡混杂、桀骜难驯之辈,强攻易生变数,徒增己方伤亡。
他故技重施,大军围困施压,辅以响箭传书,将历数董卓“屡抗王师、侵扰司隶、割据关中”的罪状檄文射入坞内,更明确告示:“只诛首恶董卓,余者弃械,皆为汉民,既往不咎。擒献董卓者,赏千金,赐爵。”
坞内本就不是铁板一块。董卓自函谷关败退后,势力龟缩,威望大跌,内部早有裂痕。张绣的临阵倒戈与贾诩的“适时点拨”,更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许多原本就慑于吕布兵威、或对董卓统治心怀不满的将校看到了出路。未等龙骧营发起总攻,坞内便已生乱。一部守军悍然倒戈,袭杀督战亲信,打开了坞门。
吕布见时机成熟,挥军直入。抵抗零星而无力。他率亲卫直扑董卓所在的中枢殿宇,沿途只见仓皇奔逃的士卒和散落满地的珠玉锦缎,这座搜刮民脂民膏堆积而成的堡垒,正在见证其主人末路的仓惶。
殿门被一脚踹开。董卓身披重甲,手持环首刀,被最后数十名死忠亲卫簇拥着,脸色惨白,双目赤红,死死瞪着踏入殿中的吕布。再无当年率军入京时的跋扈,也无函谷关前调兵遣将的嚣张,只剩下困兽般的绝望与怨毒。
“吕布!”董卓嘶吼,声音干涩,“何进召某入京靖难,是你!是你这背主之徒杀了丁原,截抢了天子,断了某勤王之路!后又屡次与某为敌,杀我将士,夺我关隘!今日,竟敢欺上门来!”
吕布停下脚步,方天画戟斜指地面,目光冷冽如冰:“董卓,休要妄言‘勤王’!尔等外兵入京,是何居心,天下皆知!我吕奉先乃忠义之士,临危护驾,保社稷于倾颓,那丁原试图劫持天子,我忠心护驾,何来背主?你盘踞西凉,不服王化,屡犯司隶,兵逼函谷,割据关中,形同叛逆!今日,便是与你清算函谷关下旧债,了断你这祸乱西陲之根源之时!陛下有诏:诛董卓,定关中!”
“狗屁诏书!不过是你这武夫挟持天子……”董卓狂骂,试图做最后挣扎。
吕布不再多言,眼中寒光爆射,身形骤动!火焰驹虽未入殿,其步战之速依然惊人,画戟如怒龙出海,直取董卓!董卓身旁亲卫嚎叫着扑上,刀枪并举,却只见戟影翻飞,金铁交鸣伴随着惨叫声不绝于耳,残肢断刃四处抛飞。吕布杀透人群,一步踏至董卓面前。
董卓也算久经沙场,怒吼着挥刀劈砍,力道沉猛。吕布举戟一架,“铛”一声巨响,震得董卓手臂发麻,环首刀险些脱手。不待他变招,吕布戟身一旋,月牙小枝已巧妙锁住刀身,猛力一绞一挑!
“撒手!”
环首刀应声脱飞,钉入殿柱。董卓虎口崩裂,空门大开,眼中只剩无边恐惧。画戟再无停顿,化作一道森冷弧光,自董卓颈间掠过。
噗嗤!
一颗须发贲张、犹带惊怒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自腔子中喷涌如泉。无头尸身晃了晃,沉重倒地。
盘踞西凉、割据关中、与朝廷抗衡数载,一度兵逼司隶的诸侯董卓,就此授首。以割据劫架的逆臣之身,毙命于忠心汉室正统的吕布戟下。了结了自北邙山救驾伊始,持续两三年的东西对峙。
殿内残余或死或降。吕布命人拾起董卓首级,以石灰稍作处理,悬于郿坞辕门高杆。随即下令:“传示全坞:董卓已死!顽抗者诛,弃械者生!封存府库,清点户籍,安抚百姓,不得侵扰!”
大局既定,吕布雷厉风行,处理善后:
1. 整编降军:令随后赶到的成廉、魏续、宋宪等部,配合张绣,甄别收拢西凉降卒。愿归农者,登记造册,允其返回关中或凉州原籍,按朝廷新制授田。愿从军者,择优汰弱,打散编入龙骧营各部或函谷关守军,严加管束。
2. 抚定长安:亲率一部精骑,携董卓首级,快马进入已无主将、人心惶惶的长安城。出示首级与安民告示,宣布朝廷收复三辅,废除董卓一切政令,暂以军管维持秩序,等待朝廷派遣官员接管。长安士民见董卓授首,吕布军纪严明,无不奔走相告,多有涕泣感怀者。
3. 表奏捷报:以八百里加急,向洛阳朝廷呈递详细捷报,禀明诛杀董卓、收复长安、平定关中之大略,并附上请示:如何处置董卓宗族、如何选派关中牧守、如何安置西凉降众及张绣等归顺将领。
4. 接见关键人物:正式接见张绣,当众表彰其“悬崖勒马、献关立功”之举,承诺必定如实上奏,为其请功封赏。贾诩亦被请来,吕布对其态度客气而保留,贾诩则一如既往谦逊低调,表示“但凭朝廷与将军处置”。
5. 宗王宣慰:请出一直随军的陈留王刘协,以皇室亲王身份,巡阅长安街市,接见部分关中耆老与归顺旧吏,宣示朝廷威德,稳定人心。
旬日之间,关中大局初定。函谷关以西,直至长安,尽数纳入朝廷管辖。吕布坐镇长安旧宫(简单修缮),一边清理董卓残余势力,恢复地方秩序,一边等待洛阳朝廷的进一步旨意和对关中治理的安排。
这一日,吕布登上长安城头,远眺西面陇山方向。董卓虽灭,但西凉羌胡混杂,地域广袤,仍有其旧部散落,马腾、韩遂等势力态度未明。东面,曹操、袁绍等诸侯虽暂受挫,但根基犹在,必不甘心。
然而,经此一役,朝廷最大的肘腋之患已除,司隶与关中连成一片,战略纵深与资源大增。更重要的是,他亲手击败了这个自穿越以来便一直纠缠不休的宿敌,彻底扫除了西顾之忧。
“董卓已了,下一个……”吕布低声自语,目光转向东方。手中方天画戟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光泽,仿佛饮血之后归于沉静,却蕴藏着指向更辽阔疆场的锋芒。
长安城头,“汉”字大旗与“吕”字帅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宣告着这片古老京畿之地,在历经动荡之后,终于重归汉室旌旗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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