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半步,勉强稳住身形,双手却已环住他劲瘦的腰肢,与他抱了个满怀。
她的额头几乎抵上他的胸膛,能听见他胸腔里沉稳而急促的心跳。
滚烫的呼吸扫过她的发顶,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烫得她耳尖泛起一层薄红。
“恭喜侯爷,终于站起来了。”她定了定神,率先打破沉寂,
“虽然只是一瞬,却是极好的开始。只是腿伤初愈,欲速则不达,今日便先到这里吧。”
说着她便要扶着他往床边挪,横在腰间的手臂却骤然收紧。
那力道霸道又不容抗拒,带着她从未感受过的强势,将她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几分。
陆白榆愕然抬头,便撞进了一双深邃如夜海的眼眸。
平日里的沉静尽数褪去,只剩下翻涌的暗流,像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寻到了出口,正汹涌着要将她卷入其中。
陆白榆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呼吸也跟着停滞了一瞬。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进来,腰上的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欲,却又在某个瞬间悄然松了几分,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侯爷......”她刚刚开了口,外间已传来沈驹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撞碎了一室旖旎,
“侯爷、四夫人,好消息!咱们的马儿怀上小马驹了,有好几匹马同时怀了小崽崽呢!”
顾长庚眼底的波澜瞬间敛去,扣在她腰间的力道彻底松开,快得仿佛刚才的强势只是一场错觉。
他顺势将大半重量倚回她肩头,由着她搀扶,缓缓坐回床沿。
。
腊八粥的香甜仿佛还在齿间萦绕,刺骨的北风便毫无预兆地再度咆哮起来。
天色说变就变,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压下来,把最后一丝天光都捂得密不透风。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雪就来了——
不再是先前那种绵柔的雪片,而是裹挟着冰碴的雪粒,被狂风卷着,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打在人脸上像细碎的刀片,刮得人生疼。
“是白毛风!”锦衣卫陈武扒着门框往外望,脸色凝重。他老家在北地,对这种天气再熟悉不过。
“这风邪性,一旦刮起来,没个三天三夜停不了,能把地上的石头都吹得乱滚!”
挤在门口张望的众人闻言,心都沉了下去。
太学生李修文踩着冻得发麻的脚,望着门外混沌的天地,声音里满是沮丧,
“这老天爷......是存心不让人喘口气吗?才晴了一天,又来这一出!”
“眼看就是除夕,路都封死了,别说采买年货,门都出不去,这年可怎么过?”有人低声附和,语气焦灼。
差役罗荣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粮仓的方向,忧心忡忡,
“前些天四夫人心善,匀了两车粮食给快要断粮的石涧村......咱们自家的存粮本就不宽裕,这雪再封下去,难不成真要大家啃着干饼子,听着这鬼哭狼嚎的风声守岁?”
低语声像寒风中的雪粒,细细碎碎地飘散。
众人脸上都蒙着一层阴郁,却无人高声抱怨。
他们都是跟着顾长庚和陆白榆死里逃生出来的,深知军屯是唯一的立足之地。
更何况,若非陆白榆在雪灾初现时便果断决策,加固屋舍、储足燃料,他们这数百口人和牲口,绝对无法安然无恙地熬过这几十年一遇的大雪灾。
只是年关逼近,对一顿像样年夜饭的渴望,终究难以抑制地勾起了心底深处的不安。
陆白榆正立在阶前,看着顾长庚扶着廊柱,一步步艰难地挪动。
他额上已沁出细密的汗珠,每一次抬腿都牵扯着全身的肌肉。
她适时递上一方素帕,冲他温柔地笑了笑,“侯爷,循序渐进,方是长久之道。累了便歇息片刻,不必急于一时。”
顾长庚接过帕子,唇边刚牵起一丝笑意,便听到了那些压抑的议论。
他眉头微蹙,正要开口,陆白榆却轻轻摇头,递过一个安抚的眼神。
她转头看向众人,面容平静无波,“诸位放心,这次的暴风雪虽然猖狂,却已是强弩之末。信我,除夕之夜,必让诸位碗里有肉,杯中有酒,过个暖和丰足的年。”
她的声音不高,却自有一种能够安定人心的力量,如同定海神针,悄然抚平了躁动的不安。
众人面面相觑,虽未全然放心,却也不再多言,默默散去,各自加固门窗,清理即将被积雪覆盖的路径。
唯有宋月芹,仍在心里暗自犯着嘀咕。
粮仓的钥匙一直由她和陆白榆共同掌管,里面的存粮有多少她心知肚明。
三个月的雪灾早已让他们捉襟见肘,除非四弟妹能凭空变出米粮肉食,不然这除夕只怕过不安生。
这场白毛风果然凶悍,足足刮了五日,直到除夕前日才渐渐歇了。
风停雪住后,举目四望,天地间唯余一片令人心悸的纯白。
道路、田垄、远山,尽数被厚厚的雪被吞噬,万籁俱寂,仿佛生机都已冻结。
众人站在没膝的积雪中,望着被彻底封死的出路,脸上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黯淡下去。
“完了,这下真是插翅也难飞了......”有人喃喃自语,满是绝望。
然而,除夕的黎明,却带来了转机。
东方天际,刺破沉沉阴霾,透出一抹柔和的鱼肚白。
渐渐地,金红色的朝霞渲染开来,久违的日光奋力穿透云层,洒在无垠的雪原上,反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天晴了,天放晴了!”不知是谁率先喊了出来,死寂的军屯瞬间被点燃。
太学生们兴奋地挽起袖子,“走,去云沧河,砸开冰面。底下肯定有肥鱼,捞上来给年夜饭添个鲜。”
锦衣卫们也跃跃欲试。
厉铮擦拭着弓弦,笑道:“山里饿急的野物也该出来觅食了,咱们去碰碰运气,若能猎到狍子野猪,正好给大伙儿打打牙祭。”
宋月芹也精神大振,转身就往灶房去,盘算着如何将那有限的存粮做出无限的花样。
一片喧闹中,陆白榆却悄无声息地走向牲口棚,给骡马添上草料。
她细致地套好骡车,刚拿起鞭子,忽然听到屯子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骡马嘶鸣,紧接着是车轱辘压过积雪的“吱嘎”声,断断续续,却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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