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二刻,南郊丘陵。
晨雾如乳白色的轻纱,在林间与荒草间缓缓流动。鸟鸣稀落,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露水的清新,但沈惊鸿却能清晰感知到,在这片宁静之下,一股浑浊、阴冷、带着贪婪汲取意味的能量,正从地脉深处隐隐透出,如同溃烂伤口散发的恶臭。
她伏在一处生满苔藓的岩石后方,目光穿透薄雾,锁定前方约百丈外的一小片洼地。那里看似只是寻常的积水坑,周围野草稀疏,几块不起眼的灰褐色石头半埋土中。但在她的灵力感知与玄机子传授的观测法门下,那里正是一个“龙气寄生涡旋”的核心显化点——能量在此扭曲、沉降,形成一个无形的漏斗,不断榨取着本应滋养山川生灵的纯净地脉之力。
墨羽如同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侧,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汇报:“外围警戒圈稳固,未发现异常靠近。目标点周围三十丈内,确认无活物,也无人工布设的明显陷阱。能量波动……正在加剧。”
沈惊鸿点头,目光未曾离开那片洼地。她能感觉到,腕间青玉环佩的温度在微微升高,契约链接那端,苏瑶光的思绪清晰传来——朝堂上,关于“流民安置银两划拨”的争论正到激烈处,几位户部老臣吵得面红耳赤,苏瑶光以高超的技巧引导着话题,既拖延了时间,又将可能生疑者的注意力牢牢锁在钱粮琐事上。
“一切就绪。按计划,我潜入核心区准备‘楔入’。你带影字组在二十丈外第二警戒线待命,若我成功,按信号撤离;若……”沈惊鸿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若一炷香后无我信号,或能量场发生剧烈暴动,立刻带领所有人按丙号方案撤离,不得有误。”
“沈姑娘!”墨羽向来平静的声音里罕见地透出一丝急促。
“这是命令。”沈惊鸿侧头看他一眼,眼神里是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的命都很重要,但任务成功更重要。明白吗?”
墨牙关紧了紧,最终低头抱拳:“……遵命。”
沈惊鸿不再多言,身形如一道贴着地面的青烟,借着雾气与地形的掩护,向那洼地潜行而去。每一步都轻如鸿毛,灵力内敛到极致,连呼吸都调整到与自然风动同步的频率。越是靠近,那股阴冷浑浊的感觉就越发清晰,甚至让她皮肤泛起细微的寒意。这不仅是能量上的污浊,更带着一种精神层面的压抑与恶意,试图侵入感知,勾起人心底的负面情绪。
她稳守灵台,前世血海深仇都经历过了,这点侵扰还动摇不了她的心志。距离洼地边缘仅剩十丈时,她停在一块半人高的风化岩石后,盘膝坐下,闭目凝神。
时间,需要等待那“缝隙”的出现。她的全部精神力,如同最精细的雷达,笼罩着前方那片能量场,捕捉着它每一次细微的脉动。按照玄机子的推算和她的反复模拟,“缝隙”将在能量潮汐达到某个峰值后、回落前的短暂刹那出现,持续时间可能不到半息。
周遭寂静得可怕,连风声都似乎消失了。沈惊鸿能听到自己平稳有力的心跳,能感受到契约另一端,苏瑶光借喝茶动作掩饰下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就是现在!
识海中,那污浊能量场的脉动轨迹骤然亮起,一个极其微小的、稍纵即逝的“断点”或者说“褶皱”,在复杂的能量纹路中闪现!
沈惊鸿蓄势已久的灵力与意念,如同被压到极致的弹簧,在这一瞬间爆发!她并未起身,依旧保持着静坐姿态,但右手并指如剑,朝着洼地方向虚虚一点!
一道凝练到极致、细如发丝、肉眼几乎不可见的乳白色灵力光束,自她指尖激射而出!那不是蛮力的冲击,而是蕴含着“灵光护体”变体奥义、高度压缩的净化之力,如同最精巧的手术刀,沿着那“缝隙”的轨迹,精准无比地“楔入”!
“嗡——!”
一声低沉得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闷响骤然荡开!以洼地为中心,方圆三十丈内的地面微微震颤,雾气剧烈翻涌!那污浊的能量场像是被针刺痛的巨兽,骤然收缩,然后爆发出狂暴的反扑!阴冷、粘稠、充满恶意的能量乱流如同无形的潮水,向沈惊鸿所在的位置汹涌扑来!
沈惊鸿早有准备,周身瞬间腾起一层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乳白色光晕,将她牢牢护住。光晕与污浊能量激烈碰撞,发出滋滋声响,不断明灭闪烁。巨大的压力让她闷哼一声,脸色微微发白,但身形稳如磐石,指尖那道灵力光束非但没有中断,反而光芒更盛,沿着“楔入”的路径,向涡旋深处那贪婪的“寄生核心”刺去!
她能“看到”,那核心如同一团不断蠕动的暗红色肉瘤,伸出无数细丝与地脉相连。她的净化之力所过之处,那些细丝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迅速消融、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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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惊鸿于南郊与污浊龙气展开生死较量时,镇北侯府的库房密室里,王魁正迎来他“科研生涯”的“历史性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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