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子构想的复合阵法推演陷入了瓶颈。将“净化”符文与皇宫守护大阵结合,理论可行,但操作起来如同在发丝上雕刻,需要对能量节点、流转时序有着近乎变态的精准把控,任何一个微小的差错,都可能引发阵法反噬或龙气震荡,后果不堪设想。进展缓慢,令人焦灼。
沈惊鸿在持续的高强度修炼中,也隐隐触摸到了某种瓶颈。她能感觉到自身灵力与对符文掌控力的提升,但距离玄机子所要求的、足以支撑那精密复合阵法的程度,似乎还差着关键的一步。那层阻碍,并非量的积累,而是某种……质的领悟。
就在这僵持之时,王魁的“祥瑞研究”却意外地掀起了新的波澜。
他那坛被意外“净化提纯”过的梨花白,虽然被他当作宝贝珍藏,但终究没忍住,在某个月黑风高(自认为)的夜晚,偷偷挖出来,准备犒劳一下自己多日来的“科研辛劳”。
他刚拍开泥封,那股清冽纯净、异于常酒的香气便弥漫开来,不仅勾动了他的馋虫,也引来了夜间巡逻的护卫。
“王管事,您这酒……味道可真特别!”一个鼻子灵的护卫忍不住赞道。
王魁立刻警惕地把酒坛抱在怀里,一脸“你们别想打主意”的表情:“去去去!巡逻去!这可是胖爷我用独门秘法、引天地正气淬炼的仙酿!岂是凡夫俗子能享用的?”
他越是遮掩,那奇特的酒香就越是勾人。最终,在王魁“忍痛”答应让他们“闻个味道”后,几个护卫围着酒坛,深深吸气,皆露出陶醉之色。
说来也巧,其中一名护卫前两日不慎扭伤了手腕,虽经徐老诊治,依旧有些隐痛肿胀。他闻着这酒香,只觉得手腕处的胀痛感似乎减轻了几分,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惊喜道:“咦?我这手腕……好像没那么疼了?”
众人只当他是心理作用,并未在意。王魁却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一把抓住那护卫的手。
护卫被他吓了一跳,重复道:“就……就是感觉手腕松快了点,没那么胀痛了。”
王魁松开他,抱着酒坛,如同发现了新大陆,激动得在原地转圈:“难道……难道这祥瑞之气淬炼的酒,不仅能提纯,还能……治病疗伤?!”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蔓延开来!他立刻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他要进行“临床实验”!
他找来府里几个有陈年旧伤或风寒小恙的下人,煞有介事地宣布,要免费提供“王氏特效祥瑞药酒”进行治疗(当然,每人只能分到一小杯底)。
下人们将信将疑,但碍于王管事的面子,还是配合地喝了下去。
令人惊讶的是,喝了酒的人,无论是有旧伤隐痛的,还是偶感风寒的,事后都纷纷表示身体舒坦了不少,虽然效果并非立竿见影,但那种通体舒泰、暖意融融的感觉却是真实的!
一时间,“王管事的祥瑞药酒能治病”的消息在侯府下人间悄悄传开,王魁的“半仙”名头更加响亮了。
王魁本人更是信心爆棚,在自己的小本本上郑重记录:“祥瑞之气淬炼之酒,疑似蕴含疗伤祛病之神效!初步临床验证有效!(注:此乃胖爷独门秘方,核心技术在于引动天地正气之手法,不可外传!)”
他甚至开始琢磨着给自己的“药酒”定个响亮的名号,比如“王氏正气回春液”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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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沈惊鸿耳中。起初,她只当是王魁又在胡闹。但当她某次修炼间隙,无意中看到王魁给一个扭伤脚踝的丫鬟涂抹他那所谓的“药酒”(其实就是沾了点酒气揉搓),并感知到那酒液中确实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纯净温和的净化能量时,她心中猛地一动!
这能量……与她修炼的净化之力同源!虽然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其“温和浸润”、“潜移默化”的特质,却让她想起了玄机子之前提到的,关于处理龙气侵蚀时“不可强行斩除,需温和净化”的告诫!
她之前一直执着于如何凝聚更强、更集中的净化之力,以求瞬间净化顽固邪力。但王魁这误打误撞的“药酒”,以及它那微弱却持续起作用的方式,仿佛给她推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或许,对付龙气核心那顽固的“寄生虫”,未必需要雷霆万钧的“爆破”。像春雨润物般,以更温和、更持久的方式,将净化之力缓慢渗透、浸润进去,一点点地瓦解、剥离,是否可行?这样对龙气本体的冲击是否会更小?成功率是否更高?
这个想法如同火花,在她脑海中炸开!她立刻通过契约,将自己的新思路与王魁那“药酒”的启发分享给苏瑶光和玄机子。
“温和渗透……持续净化……” 玄机子沉吟片刻,心念中透出巨大的惊喜,“妙啊!此思路或可避开龙气激烈反噬之风险!老夫需重新调整阵法结构,将爆发式净化改为持续浸润式!惊鸿,你需尽快掌握如何将净化之力以最温和、最不易察觉的方式释放!”
苏瑶光也立刻领会了其中的关键:“如此一来,对时机的把握要求降低,但对我们自身力量的精微操控要求更高!惊鸿,全力攻关此方向!”
方向明确了!沈惊鸿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她不再追求力量的宏大,转而开始钻研如何将净化之力“打散”、“稀释”,使其如同无形的雾气,能够悄无声息地渗透、蔓延,进行最细微层面的净化工作。
而这一切的起点,竟源于王魁那一坛被他视为“医学奇迹”、准备用来发家致富的“祥瑞药酒”。
王魁对此一无所知,他正对着自己小本本上记录的“王氏正气回春液”配方(主要成分:梨花白,放置于书房外石阶,时长视祥瑞浓度而定),做着成为一代“药酒大王”的美梦。他并不知道,自己这荒诞不经的“研究”,竟在关键时刻,为对抗颠覆国运的阴谋,提供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破局思路。
命运的奇妙,莫过于此。有人于九天之上执棋布局,亦有人于市井之间,无意中碰落了那颗最关键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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