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林的残局照例由护卫们迅速清理。尸体被拖入林中深处掩埋,血迹用泥土和落叶粗略覆盖,受伤的护卫得到了及时包扎。那名被沈惊鸿击晕的刀疤壮汉,则被结结实实地捆成了粽子,丢在了一辆运送杂物的板车上。
车队未做过多停留,继续前行,直到傍晚时分,才在另一处更为偏僻、几乎废弃的野庙落脚。此地残垣断壁,蛛网遍布,唯有正殿还算完整,勉强可遮风避雨。
护卫们四下警戒,生起篝火,准备干粮。而最重要的任务,便是审讯那名唯一的活口——刀疤壮汉。
他被冷水泼醒,发现自己身处破庙,周身被缚,面前站着那个让他心生恐惧的红衣女子,以及一个正拿着小本本和炭笔、一脸“求知欲”的胖子。
“说吧,姓名,在‘影渊’中身份,此次伏击计划,以及…你们在京城还有何布置?”沈惊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压力,如同寒冰渗入骨髓。
刀疤壮汉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狞笑道:“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爷爷嘴里套话,做梦!”
他显然是个硬骨头,或者说,对“影渊”的恐惧远超对眼前处境的恐惧。
护卫首领上前,用上了军中审讯的一些手段,但对方只是闷哼咬牙,甚至试图咬舌自尽,被眼疾手快的护卫及时卸了下巴又装上,疼得他冷汗直流,却依旧一言不发。
场面一时僵持。
王魁在一旁看得抓耳挠腮,他觉得这些军中的法子虽然有效,但不够“效率”。他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看着那刀疤壮汉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有了主意。
他凑到沈惊鸿身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和跃跃欲试:“姑奶奶,硬的不行,咱们来点软的?或者说…来点特别的?”
沈惊鸿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说下去。
王魁清了清嗓子,走到那刀疤壮汉面前,蹲下身,脸上堆起一种介于同情和好奇之间的古怪表情:“好汉,一看你就是条硬汉子!佩服!不过呢,这人活着,总得有点念想不是?你看你这身板,这肌肉,平时肯定很能吃吧?”
刀疤壮汉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一怔,下意识哼了一声。
王魁仿佛得到了鼓励,继续道:“你看啊,咱们这赶路,别的没有,就是吃的带得多。”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其实是早就准备好的)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他珍藏的、油光红亮、香气扑鼻的酱肘子!
那浓郁的肉香在冰冷的破庙里弥漫开来,对于饥肠辘辘的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刀疤壮汉的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王魁将酱肘子在他鼻子前晃了晃,然后慢条斯理地掰下一小块,塞进自己嘴里,夸张地咀嚼起来,发出满足的叹息:“唔…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入口即化…这可是湖州‘老周记’的秘制酱肘子,京城都吃不到这么地道的!”
刀疤壮汉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酱肘子,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显然饿了。
王魁又掰下一块,却没有自己吃,而是拿在手里,循循善诱:“你看,只要你回答我们几个小小的问题,比如…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领头的是谁?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这整个酱肘子,就是你的了!而且,我们还可以给你包扎伤口,给你水喝。”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我都是为了你好”的表情,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兄弟,别犯傻。‘影渊’给你多少好处?值得你把命搭上?再说了,你就算死了,他们会在乎吗?说不定转头就把你忘了。但活着,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酱肘子,不好吗?”
这番“美食攻势”加“现实打击”,角度之刁钻,思路之清奇,让旁边的护卫们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沈惊鸿也有些意外地看着王魁,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等…另类的审讯天赋。
那刀疤壮汉脸上肌肉抽搐,眼神在酱肘子和沈惊鸿冰冷的脸色之间来回摇摆。他显然内心在进行激烈的斗争。一方面是对组织的恐惧和所谓的“忠诚”,另一方面是生理本能对食物和生存的渴望,以及王魁那句“他们会在乎吗”的诛心之问。
沉默了片刻,就在王魁以为这招也不管用,准备祭出他“珍藏”的醉蟹时,刀疤壮汉沙哑着开口了,声音干涩:
“…我叫…雷豹…是…是‘玄’字坛下的香主…”
他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酱肘子和生存的双重诱惑,或者说,王魁那番话戳中了他内心某些不为人知的软弱。
根据雷豹的供述,他们此次是接到“玄字坛主”的直接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截杀北归的“镇北侯”。除了他们这一批,沿途至少还有两拨人马埋伏,而且手段会越来越狠毒,可能动用火器甚至更诡异的方法。至于京城内的布置,他级别不够,只知道“影渊”在京城势力盘根错节,与某些高官显贵往来密切,似乎在筹划一件大事,具体内容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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