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台秘阁的尘埃尚未落定,边关的狼烟已透过军报灼烧着神经。养心殿偏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沈墨砚这老匹夫,下手真快!”沈惊鸿抱着胳膊,脚尖不耐烦地点着地,眼神却锐利如鹰,“想用边关战事拖住我们?哼,打错了算盘!”
苏瑶光将两封措辞激烈的军报轻轻放在案上,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看向沈惊鸿,语气郑重:“惊鸿,边关之事,关乎国本,绝非江湖械斗。镇北王与陇西节度使皆非易与之辈,麾下兵强马壮。此去,斡旋为主,查明真相,切不可意气用事,轻易开启战端。”
沈惊鸿撇撇嘴:“知道啦知道啦!啰嗦!姑奶奶我像是只会砍人的莽夫吗?”她嘴上不服,眼神却认真了几分,“放心吧,我先去摸摸底,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个时候添乱。要是沈墨砚的人搞鬼,正好一并砍了干净!”
苏瑶光知道沈惊鸿看似莽撞,实则粗中有细,尤其在战斗和识人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直觉。她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手谕和一枚可调动部分边境暗桩的信物,交给沈惊鸿:“一切小心。若有变故,及时传讯。石磊首领已挑选了十名最精干的幽光猎人,他们在边境地形和侦查方面能给你很大帮助。”
沈惊鸿接过东西,随手塞进怀里,满不在乎:“知道了。京城这边你才要小心,沈墨砚肯定还有后手。还有那把破剑,看着就晦气,早点想办法处理掉。”
交代完毕,沈惊鸿也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红衣如火,步伐飒沓。走到门口,她忽然停下,背对着苏瑶光,声音低了些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喂…病秧子,别太逞强。等我回来。”
说完,不等苏瑶光回应,她便大步流星地消失在殿外廊柱的阴影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如同烈焰般的气息。
苏瑶光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淡淡的怅惘。惊鸿此去,山高路远,凶险未知。但她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唉,沈女侠这一走,宫里又少了几分热闹。”王魁的声音带着点真实的惋惜,随即他又愁眉苦脸地看向苏瑶光手里把玩着的那个黑色罗盘,“殿下,咱们…真要和这玩意儿打交道啊?我瞅着它比地龙还吓人…”
那寂灭罗盘在王魁手里时指针狂转,但到了苏瑶光手中,许是受到凰天令气息的压制,转动速度慢了许多,却依旧固执地指向某个模糊的方向,透着一股不祥的执着。
苏瑶光凝视着罗盘上那些扭曲的符文,轻声道:“沈墨砚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寂灭之物,此物必然关系重大。我们不能坐等他先得手。这罗盘,或许是关键。”
她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灵力注入罗盘。罗盘微微一震,指针的晃动幅度更小了,指向愈发清晰——正是西北方向!
“西北…”苏瑶光蹙眉。西北地域广阔,有荒漠、有雪山、有古城遗迹…这范围太大了。
王魁凑过来,盯着罗盘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殿下,您说…这玩意儿是不是…饿了?”
“饿了?”苏瑶光一愣。
“对啊!”王魁一本正经地分析,“您想啊,它老这么瞎指,是不是因为没‘吃’到它想找的东西的气息?就像狗找骨头,得闻着味儿才行!那寂灭剑柄不是邪门吗?说不定这罗盘也得用点‘邪门’的东西喂喂,它才肯好好干活!”
这话听起来荒谬,但联想到王魁之前多次“歪打正着”的经历,苏瑶光竟真的思索起来。寂灭之力…何种东西能带有寂灭之力?她想起了那点从李德明身上找到的、来自剑柄的碎屑,可惜早已用完。
她目光扫过殿内,最后落在那个封印着龙渊剑的金属箱上。龙渊剑蕴含极致毁灭之力,虽与寂灭不同源,但或许…有相似之处?
她小心翼翼地用凰天令之力隔绝着,将罗盘缓缓靠近金属箱。
当罗盘接近到一定距离时,异变发生了!
那原本指向西北的指针,猛地调转方向,死死指向了金属箱!并且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一种近乎贪婪的嗡鸣!罗盘表面的符文也隐隐泛起黑光!
“嘿!有门儿!”王魁一拍大腿,“它还真‘吃’这一套!看来这罗盘就好这口‘重口味’!”
苏瑶光迅速移开罗盘,指针不甘地晃动着,慢慢又回到了西北方向,但似乎比之前稳定了一丝。
王魁的“歪理”似乎真的有效!这罗盘确实能感应到强大的毁灭性能量!或许,带着它靠近蕴含寂灭之力的地方或物品,它就能给出更精确的指引!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使用这罗盘极其危险,如同手持一盏吸引飞蛾的灯,很可能将他们直接引向致命的陷阱。
“看来,我们得去西北走一遭了。”苏瑶光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京城有弟弟和阎统领等人坐镇,暂时应无大碍。而寻找寂灭之门、阻止沈墨砚的终极阴谋,刻不容缓。
王魁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啊?还…还要出远门啊?还是去西北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殿下,要不…要不我在京城帮您看家?保证连只耗子都溜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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