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被他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震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语气依旧淡然：“陛下息怒。我只是于藏书殿一些前朝杂记中偶见零星记载，心系陛下安危，故有此请。若陛下认为不妥，我便不再提及。”
她巧妙地避开了那本真正的禁书，将来源推给了无关紧要的“杂记”。
但萧彻眼中的怀疑和冰冷却丝毫未减。他死死盯着她，仿佛要透过她那平静无波的表象，看穿她心底真正的意图。
“不必了。”他猛地一挥手，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前朝腐朽之物，能有什么用处？不过是些无稽之谈！如今大敌当前，你安心待在宫中，哪里也不准去！”
他的心障前所未有的深重。不仅仅是因为系统的警告，更源于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扭曲的依赖和恐惧——他需要她在身边，需要她的血来缓解痛苦、维持力量，更害怕她一旦离开，便会找到真正对抗甚至毁灭他的方法，或者……就此消失。
那种彻底失去控制的可能性，比城外数万叛军更让他感到恐慌。
云昭看着他眼中那几乎化为实质的怀疑和拒绝，心中微微一沉。果然……他拒绝了。而且反应如此激烈，更印证了陵寝之中必定藏着极其重要的秘密，或许真的与克制“蚀”有关。
但她面上并未显露分毫，只是顺从地垂下眼帘：“是，我明白了。”
然而，在她低头的瞬间，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决绝。他越是不让，那地方便越是非去不可。只是，需要另寻他法了。
就在这时，殿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惊慌禀报：“陛下！谢衡谢大人于宫外求见！说……说有江南紧急军务禀报！”
江南？谢衡回来了？这么快？
萧彻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眉头紧锁。是带来了谢瑁的人头？还是……出了别的变故？
他看了一眼依旧垂首站在下方的云昭，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不耐：“你先退下吧。记住朕的话，安分待在广寒殿，莫要再生事端。”
“是。”云昭再次行礼，转身，步履平稳地退出大殿。
在她转身的刹那，萧彻的目光在她背影和那枚“赤瞳泪”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复杂难明。
【持续监控目标‘云昭’，尤其是其能量波动及与古籍接触记录。】 他对系统下达了指令。
【指令确认。监控权限提升至最高级别。】
云昭走出皇极殿，冰冷的夜风吹拂着她的面颊。她抬头望了一眼阴沉无星的夜空，掌心那灼热的烙印和颈间冰凉的晶体，仿佛都在无声地催促着她。
心障已深，前路已阻。
但那条通往陵寝、通往真相、或许也通往毁灭的道路，她必须走下去。
只是，不能再指望那位深陷心魔与依赖中的帝王了。
她需要靠自己，在这铁壁合围的皇城之内，找到那条被隐藏起来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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