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 年的秋阳透过槐树叶,在军区家属院的水泥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聂红玉提着刚从食堂领的热馒头,走在回家的路上,眼角的余光总能瞥见不远处军属们凑在一起的身影 —— 她们看到她,原本热闹的议论声会突然压低,有人还会悄悄别过脸,尽管刘秀兰已经在学习会上道歉,可那些没根没据的闲话,还是像黏在鞋底的泥,没那么容易彻底擦掉。
“沈媳妇,这馒头还是热的呢?食堂新蒸的白面馒头吧?” 住在隔壁楼栋的李婶迎面走来,手里拎着个空菜篮,笑着打招呼,可眼神里还是带着点不自然,没聊两句就匆匆说 “要去买菜”,转身走了。聂红玉看着她的背影,手里的馒头似乎也没那么暖了 —— 她知道,李婶之前也跟着传过闲话,现在虽然不直接说,心里的芥蒂却还在。
回到家,柳氏正坐在缝纫机前给小石头缝补校服裤子,看到聂红玉进门,赶紧放下针线:“红玉,咋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又有人说闲话了?” 她昨天去水井打水,还听到两个军属在议论 “刘秀兰道歉是不是被逼的”“沈媳妇要是真没问题,咋不敢跟人吵”,气得她当场就跟人理论,回来却没敢跟聂红玉说,怕她心里难受。
聂红玉摇了摇头,把馒头放在厨房的粗瓷盘里:“没事,就是路上碰到李婶,聊了两句。娘,您别担心,过段时间大家就忘了。” 话虽这么说,可她心里清楚,谣言这东西,只要还有人在私下嘀咕,就不算真的过去。
正说着,小石头背着书包哭唧唧地跑进门,书包带歪在肩膀上,脸上还挂着泪痕:“妈妈!他们又说你坏话!隔壁班的小胖说,我妈妈跟王主任有关系,还说我爸爸是‘傻子’,不知道管……” 他扑进聂红玉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我跟他打架,他还推我,说我妈妈是坏女人……”
聂红玉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赶紧抱起儿子,用袖口擦去他脸上的眼泪:“石头不哭,那些话都是假的,小胖是听别人瞎编的,不是真的。爸爸回来会跟他爸爸说,让他以后不许再乱说了。” 可小石头还是哭:“我不要别人说妈妈坏话!我要爸爸帮妈妈!”
柳氏在旁边听得眼圈都红了,猛地站起来,缝纫机上的线轴 “啪嗒” 掉在地上:“这还了得!欺负到孩子头上了!红玉,你别拦着,今天必须让廷洲去找刘干事!刘秀兰道歉了还不管用,她男人要是不管好她,以后咱们娘俩、孩子都得受气!”
聂红玉还想劝,院门口传来了沈廷洲的脚步声 —— 他今天比平时早回来半个多小时,肩上的军绿色挎包还没放下,就看到小石头在聂红玉怀里哭,柳氏气得直跺脚,赶紧走过来:“咋了?石头咋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了?”
“还不是因为那些破闲话!” 柳氏把小石头被欺负的事一股脑说了,又把自己听到的议论也讲了,“廷洲,你要是再不出面,以后咱们家在这家属院就抬不起头了!红玉老实,不想跟人吵,可咱们不能让她和孩子受这委屈!”
沈廷洲的脸一点点沉了下来,原本温和的眼神变得锐利,他蹲下来,轻轻擦去小石头脸上的泪痕,声音格外坚定:“石头,告诉爸爸,小胖家住在哪栋楼?爸爸去跟他爸爸说,让他给你道歉。还有那些说妈妈坏话的,爸爸不会让他们再乱说了。”
小石头抽了抽鼻子,指着门外:“小胖家住 2 栋,他爸爸是刘干事……” 沈廷洲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 他没想到,刘秀兰道歉后,她家里人不仅没约束,连孩子都跟着学坏,可见刘干事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甚至可能还觉得自家委屈。
“红玉,你在家陪石头,我去趟 2 栋。” 沈廷洲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军外套,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之前你说要跟刘秀兰好好谈,我听你的;现在她男人不管,孩子还欺负石头,这事不能再忍了。今天我必须跟刘干事说清楚,要是他管不好家里人,再让闲话传出去,咱们就去政治部评理,看看是谁破坏军属团结!”
聂红玉赶紧拉住他的胳膊:“廷洲,别冲动,去政治部会不会太严重了?要是影响你工作……” 沈廷洲转过身,握住她的手,手心粗糙却温暖,眼神里满是心疼:“我媳妇和孩子受了这么大委屈,我要是连你们都护不住,还做什么后勤科副科长?工作重要,可你们更重要!放心,我不会胡来,就是跟他把话说明白,让他知道,我沈廷洲的媳妇,不是让人随便诋毁的!”
柳氏也在旁边劝:“红玉,你就让廷洲去!他是男人,该出头的时候就得出头!咱们不惹事,可也不怕事!” 沈廷洲拍了拍聂红玉的手,转身大步走出院门,军外套的下摆在秋风里轻轻扬起,背影格外挺拔。
2 栋楼门口,刘干事正蹲在地上给儿子小胖修玩具枪,小胖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块糖,还在跟路过的孩子说:“我妈妈说了,沈石头的妈妈是坏女人,跟王主任好……” 话音刚落,就看到沈廷洲快步走过来,脸色沉得吓人,他赶紧闭上嘴,往刘干事身后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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