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萧铭和忠仆冯婉的出现,如同在秦烨(萧驰)沉寂的心湖中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的不仅是亲人重逢的波澜,更是对血海深仇刻骨铭心的记忆。他身上的气息在那一日后,变得更加沉凝内敛,仿佛一座压抑着烈焰的冰山。
林晓晓理解他内心的翻涌,并未多言,只是默默地用行动支持。她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希望谷的建设中,同时,也更加细心地调理秦烨因旧伤和心力交瘁而略显亏损的身体——空间泉水和清心花制成的安神茶,成了他每日的必备。
希望谷在众人的努力下,规模悄然扩大。被净化过的土地增加到了五亩,除了土豆和谷物,还成功移栽了一些发生良性变异的野菜和那清甜的“灯笼果”。山谷入口处,韩冲和周钧带着青壮流民,利用山石和木材,构筑起了更加坚固的防御工事。
这一日,林晓晓看着谷中那些衣衫褴褛、却眼神晶亮地追逐打闹的孩子们,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
“我想在谷里办个学堂。”晚饭时,她对着秦烨、玄机子、韩冲和周钧说道。
几人皆是一怔。在这朝不保夕的乱世,食不果腹,读书识字几乎是奢望。
林晓晓解释道:“不指望他们考取功名,但至少该认识几个字,明白最基本的道理,学会辨认药材、记录农时。知识,在任何时候都是力量,能让他们在未来多一分活下去的智慧和底气。而且……”她看向坐在冯婉身边、安静听着大人谈话的萧铭,“铭弟也该正式启蒙了,总不能让他一直荒废着。”
萧铭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小脸上带着一丝渴望。他逃亡数年,早已断了学业。
秦烨看着林晓晓,眼中满是赞许与温柔。她总能想到这些看似细微,却影响深远的事情。“好。此事你来主持,需要什么,我们全力配合。”
玄机子抚须笑道:“界主仁心,泽被幼童,此乃教化之功,善莫大焉!老夫虽不才,倒也认得几个字,愿毛遂自荐,暂充这启蒙先生。”
希望学堂就在这样轻松而充满希望的氛围中成立了。校舍是现成的——清理出来的一间较大的山洞。黑板是用一块平整的、涂了黑炭的木板代替。笔墨纸砚是奢侈品,用的是细沙盘和木炭条。
第一堂课,林晓晓亲自上阵。她没有讲四书五经,而是画出了土豆、谷物和几种常见草药的图案,教孩子们辨认,并讲述了最基本的耕种和采集常识。玄机子则负责教他们写自己的名字,以及“仁、义、礼、智、信”这几个最基本的字。
孩子们学得异常认真,连一些半大的少年和感兴趣的妇人也围在洞口旁听。朗朗的(虽然有些参差不齐)认读声和沙盘划动的声音,成为了希望谷又一道充满生机的风景线。萧铭坐在最前面,听得格外专注,小小的脊背挺得笔直。
看着这一切,林晓晓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这种帮助他人、播种希望的感觉,比单纯积累财富更让她感到充实和快乐。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
夜幕降临,负责外围警戒的小白,用心念传来了紧急讯息:
「主人,有‘客人’来了。三只‘黑乌鸦’,藏在西边山梁的乱石后面,盯着谷口很久了。气息阴冷,带着血腥味,和之前那些杀手有点像,但更擅长隐藏。」
暗鸦!赵元昊派来的探子!
消息立刻让核心几人警觉起来。
“来得比预想的快。”秦烨眼神冰冷,“看来希望谷还是引起了注意。”
韩冲摩拳擦掌:“少爷,要不要我带人去把他们……”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可。”秦烨摇头,“杀了他们,只会打草惊蛇,让赵元昊知道我们已经察觉,下次派来的可能就是大军了。”
林晓晓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既然他们喜欢看,那就让他们看个‘清楚’。”
她有了主意。既然赵元昊想知道希望谷的“秘密”,那就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二天,希望谷的流民们发现,山谷中心那口被重点保护的水井旁,立起了一块打磨光滑的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古朴的大字——“甘霖泉”。玄机子亲自出面,对着聚集过来的流民(以及暗中窥探的“暗鸦”),用一种充满敬畏的语气宣布:
“此泉乃上天垂怜,赐予我等绝境生机之圣泉!其水甘冽,有微弱祛病强身、滋养土地之效!然,圣泉有灵,非心诚仁善者不可得其滋养,非勤勉劳作之地不可受其恩泽!望诸位珍惜天赐,心怀感念,同心协力,共建家园!”
这番说辞,半真半假,既解释了希望谷土地和作物异常的原因(推给神秘的泉水),又强调了“心诚”和“勤勉”的前提,为将来可能出现的“泉水效果不佳”留了后路,更巧妙地将流民的凝聚力与这“圣泉”绑定在一起。
暗处的“暗鸦”探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迅速将“希望谷存在神秘泉眼,可能是山谷生机来源”的消息传递了回去。
林晓晓站在人群中,看着那口被“神化”的普通水井(里面早已被她掺入了大量空间泉水),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
想窥探我的秘密?那就好好看着这出我们为你准备的“戏”吧!真正的底牌,岂是你们能轻易看穿的?
希望谷的生机,在阳光与暗影的交织中,继续顽强地生长着。
(第六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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