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尖在图纸边缘划出一道细痕,沈墨白将它合进内袋,转身走向指挥台。信号发信器的绿灯仍在闪烁,稳定得如同心跳。他没有多看一眼,只低声下令:“启动‘防空戏码’。”
林悦站在广播室中央,手中握着陈宇炸药库的控制密码本。两名技术员正将线路接入地下二层的主控箱,金属接口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她低头核对密码序列,指尖在第三组数字上停顿了一瞬——那是陈宇惯用的生日倒序,他总在关键系统里留下这种私人标记。线路接通,控制面板上的指示灯逐一亮起,从B2到四楼,共十七个爆破节点恢复响应。
“炸药系统已重启。”技术员报告。
林悦点头,打开广播系统调试界面。音频轨道上,一段录音静静躺着。她点开播放,陈宇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若警报响三声,说明主力已撤。”录音结束,余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她盯着波形图看了两秒,手指移向删除键,最终停住,转而切断外放线路,仅保留内部监听通道。
“保留它。”她说,“但不准外传。”
沈墨白在商场三楼巡视。女装区的货架已被推倒一半,几件大衣散落在地,试衣间的帘子半开,露出一只翻倒的木凳。一名男特工蜷缩在角落,手抱头,姿势标准,但肩背绷得太紧,眼神始终扫视门口。沈墨白走近,蹲下身,声音不高:“空袭来的时候,普通人不会第一时间找掩体。他们会愣住,会喊人,会往亲人身边挤。”
男特工抬头,额角渗汗。
“你刚才的动作像在等命令。”沈墨白站起身,“现在你是丈夫,带着妻子和孩子。你不怕死,你怕他们出事。明白吗?”
对方点头,重新调整姿势,这次跌坐在地,伸手向前,嘴里开始低声呼唤“小芳”。
林悦在中庭组织最后的演练。六名特工分别扮演家庭、老人、店员,儿童演员也被带了进来。一个穿红棉袄的小女孩被母亲搂在怀里,手里抱着一只布偶兔。林悦下令开始模拟,警报尚未响起,人群便按预案开始移动。推搡、哭喊、丢弃物品,动作逐渐连贯。一名“老人”摔倒,立刻有人停下搀扶,另一个人从包里掏出干粮塞进孩子手里。
混乱中,那只布偶兔从女孩怀中滑落,滚到林悦脚边。她弯腰拾起,触手微沉。翻过兔背,缝线处有细微的凸起。她不动声色地将兔子塞进衣袋,继续指挥调度。
二十分钟后,所有人员归位。沈墨白站在监控室,画面分割成十二个视角,覆盖商场各主要通道。他逐一检查,确认每个伪装点都已到位。林悦走进来,递上布偶兔。
“里面有东西。”她说。
林悦用小刀划开缝线,取出一枚微型胶卷,标签上写着一组数字频段。她认得这个编号格式——苏瑶惯用的紧急联络码。她将胶卷收进随身包,没再说话。
沈墨白看着监控画面,目光停在三楼东侧走廊。那里本该有一名“逃难市民”经过,但画面中空无一人。他按下通讯键:“三号点位,人员是否就位?”
“就位。”回应很快传来,“刚蹲下,鞋带松了。”
他点头,松开按键。时间已接近二十二点三十分,距离预定启动警报还有十分钟。他从口袋取出钢笔,习惯性地在指间旋转。笔尖朝上,动作平稳,但节奏比平时慢半拍。他盯着控制台上的倒计时,没有再转笔,而是将它轻轻放在台面,笔尖指向警报启动按钮。
林悦站在他身后,低声问:“真的不提前引爆外围雷区?”
“不。”他说,“雷区是最后的底牌。现在引爆,只会吓退他们。我们要让他们靠近,再靠近一点。”
她没再问,只将炸药库的最终控制权转接到他的终端。
沈墨白调出安全屋监控画面。铁窗缝隙中的樱花金属片静静卡在那里,没有移动。他盯着它看了五秒,按下通讯键:“确认信号已接收。”
“收到。”线人回应,“金属片震动一次,系统记录为内奸状态正常。”
他松开按键,深吸一口气,下达最终指令:“切断外部供电,启动防空警报系统。”
指令下达瞬间,整栋百货大楼的灯光骤然熄灭。应急电源随即启动,走廊与楼梯间的绿色出口标识缓缓亮起。三秒后,防空警报响起——第一声,低沉悠长;第二声,急促尖锐;第三声,短促而断续。广播系统同步播放预先录制的疏散通知,声音失真,带着电流杂音,仿佛年久失修。
监控画面中,各楼层“市民”开始慌乱奔逃。有人抱着孩子冲向楼梯,有人拖着行李箱摔倒又爬起。中庭的儿童演员放声大哭,母亲紧紧搂住她。三楼女装区,那名男特工终于演出了真实的恐惧——他扑向“妻子”,将她护在身下,嘴里不断重复“别怕,别怕”。
沈墨白盯着四楼西北角的通风口。那里原本是“樱花会”特工最可能的潜入点之一。现在,通风口的铁栅已被提前拆卸,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微型震动传感器。只要有人通过,信号会立刻传回指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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